等到第二天天大亮,也就是大年三十這一天,老支書四爺爺派人去鄉里了。
到了后晌午,鄉里來了好幾個警察和不老少民兵,把陳明生五個縱火犯給押走了。
連帶的,還有他們自己個兒交代的各種犯罪情況,老厚一沓子,快趕上大隊一年的賬本了。
鄉里來的人也震驚了,兵團里頭竟然藏了這么多窮兇極惡的壞分子,犯罪情況一晚上就交代這么多,看來還有繼續深挖的必要啊!
后來一聽說是插隊的知青,那就沒啥了,不是正經的兵團戰士就行。
建設兵團性質特殊,原本就是從各地調集過來的部隊轉化為農墾屬性的生產兵團。
其中不乏上過戰場的老兵,在東北地區有著很高的威望,大家伙也都信任。
可在兵團里頭插隊的知青就不一樣了,成分復雜,啥人都有,加上前些年地方上亂的很,混進來幾個壞分子,真不能怨人家建設兵團。
陳明生五個人身份特殊,鄉里頭也沒有權力處理,警察和民兵們來之前,已經向縣里團部匯報了,估摸著把人帶回鄉里,也就該移交給團部派去的戰士了。
可這不代表五個縱火犯一路上就能安生。
旁的不說,大年三十讓人家出公差,單就這一條,陳明生他們五個就落不了好。
再加上昨天夜里審問的時候,五個人全不是什么英雄好漢,該說不該說的,全都交代不少,甚至去年偷農場種的番茄私下里和老鄉換雞蛋的事,都禿嚕出來了。
所以,去鄉里的路上挨揍也是免不了的。
尤其是陳明生,他好死不死的,交代的犯罪情況里頭,有禍害了一個北林鄉姑娘的事情。
這還得了!
這年頭鄉土情結嚴重,本鄉的姑娘被外來的知青給禍害了,是個人都忍不了,這么一來,回鄉里的路就變得格外漫長。
其他四個縱火犯也納悶呢,平時看陳明生也跟個人差不多,咋就能干出來這老多不算人的事呢?
哪怕是編的,能編出這樣式兒的,那也不算人!
頓時,同為縱火犯,那四個人卻產生了羞于與之為伍的莫名悲憤。
而陳明生自己呢,已經混混沌沌,套用后世的話來說,這小子的心理防線早就被攻破了!
說來也奇怪,你說這癟犢子心理素質不行吧,他實施各種犯罪的時候,膽子大著呢,一幫老爺們單聽他說,心里都犯怵,可他愣是敢干。
你說他心理素質好吧,還沒咋著呢,就把足以槍斃他八百回的犯罪過程都特么交代清楚了。
要張紅旗來說,那就簡單了,陳明生敢于干出那老些不當人的事,那是因為遭罪的是別人!
陳明生啥事都往外交代,是因為遭罪的是他自己個兒!
反正陳明生這大半宿交代的情況,足夠他吃槍子了,因為其中兩件事,原著中審訊陳明生的時候,他交代過,最后也都核實了。
就這么一個披著人皮的chusheng,哪怕沒縱火謀殺這一條呢,他干那些事情,都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直到把五個縱火犯移交給鄉里來的人,送出了屯子,張紅旗和趙鐵柱才各自回家。
趙鐵柱自覺漲了不少見識,屯子里各位叔伯平時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沒想到,也全都是性情中人啊!
回家跟趙三喜一學,趙三喜就笑話他。
“你個癟犢子,這才哪到哪啊?我可跟你說,昨晚瞅見啥,出門也不許瞎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