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的聲音冷得像冰。
李善長張了張嘴,話未出口,門房已匆匆來報:
“老爺,世子,胡大人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善長聞言,若有所思地瞥了李琪一眼,竟不等兒子開口,徑直起身要去見客。
李琪見狀,心頭火“噌”地躥起!
這糊涂老子,真是不知死活!
自己費盡心思想保他性命,他倒好,安分了沒幾天,又上趕著往火坑里跳!
攤上這么個爹,誰受得了?
李琪越想越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即喚來府中幾個粗壯家丁,抄起棍棒,氣勢洶洶地直奔前廳。
此刻廳內,李善長端坐主位,胡惟庸則恭順地侍立一旁,姿態放得極低。
“太師,如今楊憲已入詔獄,浙東黨人群龍無首,正是我們畢其功于一役的良機啊!”
“事發突然,下官心急如焚,這才冒昧登門,還望太師恕罪!”
胡惟庸在李善長面前,永遠是一副謙卑到骨子里的模樣。
胡惟庸與李家,還有一層姻親關系。李善長之弟李存義官居太仆寺丞,其長子李祐娶的正是胡惟庸的侄女。
一方刻意攀附,一方有意拉攏,兩人既是政治盟友,又是姻親,關系可謂盤根錯節,牢不可破。
如今胡惟庸官居中書省參知政事,權柄相當于副宰相。
回想起兒子李琪的嚴厲警告,李善長縱然心動,此刻也多了幾分忌憚。
他沉吟良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浙東黨人,眼下動不得!”
“劉伯溫不是省油的燈,御史臺此番清理門戶,剩下的浙東黨人只會更加難纏!”
“再者,我們若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且不說能否徹底鏟除浙東黨,萬一引得陛下猜忌,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胡惟庸聞言,眼底掠過一絲失望。
大師果然是老了。
人一老,就畏首畏尾,失了銳氣!
朝堂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豈有手下留情之理?不趁此良機將對手徹底打垮,難道等著對方緩過勁來反咬一口?
心中雖不以為然,胡惟庸面上卻愈發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