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人見過陵懿哭過。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不記得自己哭過。
而郝映也記得自己的兒子,從小就不愛哭,她甚至連他哭泣的時候是什么模樣都給忘記了
可是現在,他為了孩子跟妻子在流淚。
郝映忍不住關心道,“景致沒事了?”
陵懿攥緊了拳頭,無力的靠在墻壁上,“暫時沒事。”
如果黎景致知道孩子已經夭折,那沒事也會變成有事。
“你剛才在監控室想說什么,念初根本不是什么?”郝映心里亂糟糟的,她還惦記著兒子剛才說了一半的話,總覺得那話里藏著什么秘密。
陵懿有一瞬間很想不顧一切的都說出來,可是看見郝映發紅的眼,又生生把話也咽了下去。
陵念初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兒子。
他想說的是這句話。
可他卻不能說。
陵懿猛然握拳,忽然轉身用力的捶打在身后雪白的墻壁上。
堅硬拳頭與結實的墻壁互毆,無非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接觸。
陵懿手背上有血液溢出,可他似乎覺得還是不夠,他不停的捶打著墻壁,發泄著。
如果不是他一時心軟,害怕陵念初的身世真相惹的更加混亂,現在也根本不會出現那么多事情。
即便無法確定孩子的死亡是因為陵念初,他仍舊后悔。
真的很后悔。
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會因為他的心軟而夭折,他寧可一早就掐死陵念初。
即便,即便陵念初的身份是
郝映紅了眼眶,“阿懿!你這么傷害自己是故意讓媽心疼,讓媽后悔嗎?!”
停下發泄時,他的拳頭已經血肉模糊。
陵懿冷靜了下來,他沒有看郝映,也沒有看那個瑟瑟發抖的孩子,“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媽,你現在帶他先去機場,等到時候飛機起飛,直接離開吧。”
郝映心疼的看著兒子的手,又看了看哭的不像樣的孩子,還是在追問,“你剛才到底想說說念初不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只需要帶著他離開就好。”
“非要這么急嗎?現在景致跟你的兒子死了,你身邊只有念初這一個兒子了,你就非要把她送出國嗎?”郝映還是傳統的老思想,總覺得家里應該有個男孩子。
黎景致這次生產幾乎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今后陵懿肯定不會再讓她冒險生孩子,并且,陵懿自己也是這么說的。
自己兒子的性格,她最了解,陵懿說的話從來都不是玩笑,每一句都是認真想過才會說出口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除了陵念初,陵家不會有其他男孩子了。
唯一的孫子要被送走,郝映心里不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