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川猛地停住腳步,回過身。
他看不清程五伯妻子的臉,卻能想象出她那局促不安的模樣。
“大娘。”
“這不是你們的錯。”
“這燈,該修好它的,是我們這些當干部的。”
黑暗里,程五伯妻子沒再說話。
四人重新走在坑洼不平的泥路上,手電筒的光柱在腳下晃動,照亮一小片崎嶇。
“趙書記,村里就這樣。”
蕭薔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無奈,“電網老舊,電壓不穩是常事。”
“燈泡隔三差五就燒,有時候燒了,要么沒錢買新的,要么……”
“得走幾十里山路去鎮上,還不一定有得賣。”
趙海川沒說話,只是腳步更沉了。
一個在花名冊上被劃為“中上水平”的家庭,連一盞燈都無法保證。
一個本該是省級貧困村的地方,卻被人為地摘掉了帽子。
何其諷刺!
這他媽的哪是扶貧?
這是在老百姓的傷口上撒鹽!
村委會是幾間比程五伯家好不到哪兒去的土坯房。
蕭薔熟門熟路地從一個破抽屜里摸出半截蠟燭,劃了根火柴點上。
“啪嗒。”
火苗亮了起來,映出四張凝重的臉。
楊光一屁股癱坐在一條長凳上,整個人都快散架了,“我的媽呀,這比在辦公室寫一年材料都累。”
凌楚楚沒說話,默默地從背包里拿出壓縮餅干和瓶裝水,分給眾人。
燭光下,趙海川再次攤開那份貧困戶名單。
他的手指在紙上劃過,最后按在了“三山村二組,三組”上。
“蕭主任。”
“跟我說說二組和三組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