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發抖,像風中殘燭。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徹底了斷:“我曾經愛過你,愛到愿意替你承受一切痛苦。記得十二歲那場大火嗎?你把我救出來時,我就在心里發誓,這輩子都要守護你。”
“后來我做到了。你每一次受傷,我都比你更痛;你每一次遇險,我都擋在你前面。就連你背叛我、傷害我,我都還在想著要保護你。”
“可是沈宴川,人的心是會死的。”我輕輕撫摸平坦的小腹,“當你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時,那個愛你的阿昭就已經死了。”
“你打掉的那個孩子,是你的報應。”
“現在,輪到你自己了。”
沈宴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黑血從嘴里涌出,濺在地上。
“阿昭。”他掙扎著往前爬,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滾吧,別死在我門口。”
說完,我轉身回屋,再沒看他一眼。
那天之后,沈宴川消失了。
有人說他爬回了a市,有人說他死在了半路,還有人說,他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日夜在荒郊野嶺游蕩,渾身潰爛,生不如死。
我并不關心。
程淵說,我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
“再過半個月,你就能徹底擺脫替命了。”他笑著遞給我一碗甜湯,“嘗嘗?”
我接過來,小口啜飲,甜而不膩,很好喝。
“好喝嗎?”他問。
我點點頭:“嗯。”
他眼睛一亮,笑得很開心。
又過了半個月,程淵帶我去了山頂。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握著我的手,“可以徹底斬斷你和他的聯系了。”
我點點頭,任由他擺弄那些符咒。
儀式結束時,我忽然覺得心口一輕,像是有什么枷鎖被解開了。
“結束了。”程淵松了口氣,“從今以后,你自由了。”
我望著遠處的夕陽,忽然笑了:“謝謝。”
他愣了下,隨即也笑了:“不客氣。”
下山時,程淵牽住了我的手。
我沒掙開,任由他牽著,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