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早就準備好了浸水的棉布,蒙在了口鼻處,她摸出隨身的匕首:“人總得豁出點什么,才能有所得。”
如果不能殺了他,那就燒死他。
肖半瞎追至岔路口,不見了蕭磐,向幸存的部下一詢問,才知他被傅蓉微引走了,當即心涼了一半。
姜煦沒落后幾步,緊隨而來,聽到了他們的一問一答,扶著石壁,眼前一陣恍惚,差點沒站穩。
強韌如他,身上那點傷不至于此,究其根本還是心神激蕩所致。他跟在肖半瞎的身后,片刻不敢耽擱,向里尋去。
石門內已一片汪洋火海,石門外卻感知不到分毫。
肖半瞎和姜煦都沒有機關圖,攻破機關需要時間。
姜煦越靠近那扇門,心頭的不祥之感越濃重。
他心道——是我錯了,我不該發瘋。
傅蓉微那性子,瘋起來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惜命,她便能拉著他共赴黃泉。
這句錯,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在二人活著的時候親口認下。
蕭磐閉氣了一段時間,試圖擒住傅蓉微,逼她打開石門。
奈何傅蓉微心機深沉,她知蕭磐難纏,不肯過早的靠近他,而是遠遠的躲著,秉持著足夠的耐心,等著耗到最后,耗盡他最后一絲氣力。她早先在阮先生的房間里找出了一些火油,澆在地上,火燒的極快。
蕭磐幾次抓她失手,身上卻被燒掉了一層皮,火燒火燎地疼。
他閉氣到了極致,松了口氣,緊接著嗆進了一大口濃煙,頂得他頭腦一陣昏黑。
蕭磐不由自主的閉上眼,腦子里暫時出現了一片空茫,眼前浮過了重重黑影,如鏡花水月一般,既朦朧,又清晰。
朦朧是因為那白蒙蒙的一片遮擋著視線,令人看不清真切。
清晰是因為那是深入骨髓的記憶,永生難忘。
蕭磐認得那輪廓是少年時的自己,身旁稍高一點的明黃色影子則是剛登基沒幾年的先帝。
“皇兄親自扎的風箏,怎么送給了姜煦那小子,臣弟都沒有。”
“他多大,你多大,怎么還跟孩子較勁呢?”
“可臣弟小的時候,也沒得到皇兄親手扎的風箏!”
“內務府有的是,自去挑一個,別嚷嚷。”
“皇兄偏心啊,什么好東西都先緊著姜煦挑。”
“那孩子天真赤城,朕很喜歡。”
記憶中,那些年,蕭磐永遠絮絮叨叨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