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突突突”地冒著黑煙,在坑洼的土路上顛簸,孫德福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七零八落。
他看著身邊面色平靜的王大山,嘴唇哆嗦了好幾次,才把話給憋出來。
“大山,這……這可咋整?”
“那吳胖子就是個滾刀肉,油鹽不進!”
“沒了磚,咱們的廠房……那不就成了個空架子?”
“這工程要是停了,村里大伙兒那股氣,可就全泄了!”
孫德福是真急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村里人像這幾天這么有奔頭。
男人女人們眼里都冒著光,那是一種叫“希望”的東西。
他生怕這光,被吳胖子一口唾沫給澆滅了。
王大山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叔,別急。”
他從口袋里掏出煙,給孫德福遞上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
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卻掩不住他眼神里的那份篤定。
“誰說我們一定要買他的磚?”
孫德福被問得一愣。
“不買他的,咱們去哪兒弄?這方圓百里,就他一家磚廠啊!”
“他說得對,方圓百里,就他一家。”
王大山笑了。
“所以,咱們就做第二家。”
拖拉機猛地顛了一下,孫德福差點把手里的煙給顛掉了。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王大山。
“啥?你還……真準備自己燒磚啊?”
孫德福還以為,剛才王大山只是說氣話呢。
開什么玩笑啊?
燒磚,那是技術活!
是需要專門的窯廠,專門的師傅才能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