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李淑芬披著衣服起來,迷糊地抬起大院的門栓,看見宋鐵背著張學富回來了。
人在月光下雖然看不清色彩,但濃重的血腥味把李淑芬僅剩的睡意徹底驅散了,還刺激得她一陣干嘔。
”咋回事啊鐵子?!“
李淑芬連忙讓幾人進來,然后關上門。
宋鐵把張學富背進屋,錢廠長徑直拿起電話,打給廠里的司機。
李淑芬把屋子里的干凈席子拿出來鋪在地上,看著自己手臂血肉模糊的老伴,泣不成聲,“這人好好地上山,咋變這樣了呢?”
“被捕熊夾弄的,嫂子拿這半根山參,先煮水喂他!”
宋鐵從懷里逃出來剩下的半根山參,這東西含舌頭底下藥勁得打些折扣,當時事出緊急,也管不上什么浪費不浪費了。
錢廠長則是眼睛都看直了,百年說甩出來就甩出來,宋鐵不可能不知道這老參的價值,這小子當真講義氣。
“張夫人,這山參起碼百年了,勁頭大得很,別一次性煮完,怕您丈夫遭不住!宋鐵喂他嘴里的山參,擱外頭已經四位數了!車半個多小時就到,到時候車上也備著點山參水!”
錢廠長一方面是心疼老參,一方面是在意張學富的身子,現在他失血過多,血氣虧損,要是一下子猛補怕把人補過去。
本來還想追問的李淑芬,一聽人家宋鐵都砸錢給自家老公吊命了,也一抹眼淚,帶著山參出去,這時候不能給來幫忙的人添亂!
她把山參拿到鼻子前一聞,百年山參厚重的味道撲鼻而來,光聞著就有要流鼻血的感覺。
這下子他對錢廠長的說法有了更加實質性的認知,眼前的東西,別說四位數,怕是花錢也很難賣著,宋鐵就這么給張學富用了。
“哎哎哎!”錢廠長跟進了廚房,看見李淑芬正要用菜刀切老山參,趕忙上前攔住,“妹子你不會弄,我來吧。”
李淑芬也知道自己對草藥沒什么認知,也干脆地把老山參交給了錢廠長。
“草藥性子各異,有些一碰鐵器效用減半,所以一般用青石碾子加工。”錢廠長給李淑芬解釋,把刀把洗干凈,把山參放在瓷碗里舂爛,好讓藥性更好地發揮出來。
端出放在角落里的砂鍋,倒水架火,很快山參的異香就飄了出來。
這邊宋鐵也沒閑著,在用溫水給張學富清洗傷口,用剪刀小心剪開張學富的袖子,血液已經凝固,不能用蠻力,要是在扯開皮肉口子流血,張學富肯定吃不消。
好在宋鐵前世見過比這更恐怖的傷口,他也學過傷口的緊急處理,所以手相當地穩當。
李淑芬面色蒼白,幾次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沉默地坐下了。
她不動這些,坐下來不添亂,已經是幫大忙了。
袖子剪開通風,避免加速感染,宋鐵小心翼翼觀察著傷口,輕輕地把張學富的手放下。
錯開的皮肉得縫針,這就得麻煩專業的醫生了。
“參湯來了!妹子你拿勺子吹涼了給他灌下去。”錢廠長端來一碗黃澄澄的藥湯,拿起客廳的熱水瓶把里面的水倒掉,拿進廚房把剩下的參湯裝進去。
還剩下四分之一棵老山參,錢廠長也沒有昧下來,拿到宋鐵跟前。
“宋鐵,這老山參可是寶貝,雖說救命的東西不問價,但也得掐著用,剩下的先帶著,要是參湯喝完了還要,就給他掐幾片塞舌底下。”
“嗯,錢叔你揣著跟張叔上車,別吝嗇。”宋鐵穿上衣服,又要出去。
“鐵子你干嘛去?這么晚了,山路可不太平!”李淑芬騰地站起來給宋鐵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