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時,我發(fā)覺到自己躺在一張硬板病床上。
一坐起來,額頭位置就傳來一陣鈍痛,我下意識抬手去摸,指尖觸到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邊緣還沾著些發(fā)硬的血痂。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昨晚搶救外公外婆的那位。
“小伙子,你醒了?”
“昨晚你情緒太激動,用頭撞墻,流了不少血。我害怕你出事,這才往水里加了點鎮(zhèn)靜的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月十八號的中午了。”
“你外公外婆的遺體,已經(jīng)按照流程送到殯儀館了,這是交接單。你拿著。”
醫(yī)生把交接單塞進我手里,就走出了病房。
我看著交接單上的內(nèi)容,尤其是死亡人的名字時,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流得滿臉都是,還哭得渾身抽搐。
這世上最疼我的三個人,在同一天之內(nèi),全部離世,就這么成了三具冷冰冰的尸體。
我該怎么活下去啊?老天真是太殘忍了!
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慌里慌張地摸出來,看到來電人居然是劉賢博。
“劉鐵,我找好律師了。今天下午兩點,你來方天律師樓一趟。”
我一接聽,就聽見劉賢博說了這么一句話,我猛地對著聽筒嘶吼起來。
“你這個畜生!我媽的后事還沒辦,你就急著分財產(chǎn)?”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就是因為要替你媽料理身后事,我才去找的律師啊!要不然哪里有錢去辦身后事?單是火葬費都要大幾千了。更何況加上你外公外婆,費用就更加多了。”
原來劉賢博已經(jīng)知道外公外婆去世的事了!
聽他語氣,半分悲傷都沒有,反而透著一股得意。
我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直沖頭頂,對著聽筒,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積壓了一整夜的痛苦、憤怒、絕望,全化作最惡毒的咒罵砸過去。
“劉賢博你這個畜生!你還有沒有心?!我外公外婆是怎么沒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你逼死了我媽還不夠,連兩個老人都不肯放過!你這種人渣就該下地獄!”
劉賢博輕嗤一聲,“你來還是不來,根本不影響我該分配的份額。”
電話被猛地掛斷,聽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胸口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氣囊堵住,越鼓越脹,幾乎要炸開。
我不懂法律,但聽劉賢博那副勝券在握的語氣,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我用力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沖動沒用,得想辦法。
我胡亂抹了把臉,收拾了一下后,就拿上背包往家趕。
我摸出鑰匙,插入鎖孔,可鑰匙卻是怎么也擰不動。
“怎么會這樣?”我心里一沉,又試了幾次,鎖芯依然紋絲不動。
難道是換了鎖!
除了換鎖以外,還能有別的解釋嗎?這絕對是劉賢博干的!他想要控制房子!
“劉賢博你這個畜生!”我抬腳就往鐵門上踹去,一腳接一腳地踹,直到腿肚子發(fā)軟,才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