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著,在我眼前動手?”沈司煊依然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挑眉看著沈又霖。
此時,病房外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探著腦袋,往里打量,竊竊私語著。
沈又霖顯然也注意到了,他這么一個注重顏面的人不可能不在意。抽回手,視線放回伽聿身上,皺著眉,冷喝道:“沈伽聿,回去鬧。”
伽聿咧嘴笑了笑,笑的很悲涼又帶著幾分諷刺。“我鬧?你以為我在鬧?我他媽用我的命給你鬧?簡直可笑。”
沈又霖臉黑的可怕,“我不管你想干嘛,都先給我回沈家!”
“當初趕我走的是你們沈家,現在又想讓我回去,讓走就走,讓留就留,我是你沈家的狗嗎?”
沈又霖表情嚴肅:“沈伽聿,沈家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一切都是遵照家規祖訓,現在已經為你開特例,接你回家,你還想怎樣!”
聽到這話,伽聿吸了口氣,xiong口那股沉積已久的郁氣翻涌而上,“開特例?誰稀罕你沈家的特例!”
腦里閃過一張張畫面,他情緒越發激動,聲音高了幾個分貝。
“是誰把我關在祠堂鎖了一月?是誰強制我出國害我差點死在外面?又是誰把我送進精神病院關了整整一年!那些藥,那些電擊,你他媽沒體驗過,你知不知道有多痛?1403的墻上還他媽留著我的血掌印,那床板還他媽留著我的抓痕!你還讓我回沈家?”
他做男模了
他xiong口劇烈起伏,咬緊牙關,強忍住那暴戾的情緒,直視沈又霖的眼睛,冷靜的、一字一句的說:“我他媽不姓沈了,我姓伽,叫伽聿!你沈家憑什么管我,滾遠點!”
沈又霖表情陰沉的像醞釀著什么風暴,青筋暴起,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沈伽聿,注意你的措辭!我還是你哥,你別逼我在這里動手。”
“怎么,還想在這家法伺候我?那你來啊!”伽聿直接拔下針頭,幾滴鮮血綻開在潔白的床單上,鮮紅的扎眼。他湊近沈又霖,眼神深不可測,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極的笑,伸出手拍了拍沈又霖的臉,留下幾絲血漬,“來啊,我親愛的大哥。”
沈又霖臉上染了點血,雙目怒瞪,作為a市掌權者之一的他,一直高高在上,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也只有沈伽聿了。
他一把揮開伽聿的手,“沈伽聿,你未免太放肆了。”說著,病房外的幾個黑西裝保鏢走了進來,沈又霖冷聲道:“把小少爺綁回去。”
誰知,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伽聿直接翻身推開窗,雙腳站在窗臺上面。
“沈又霖,你猜,我敢不敢跳第二次?”伽聿側過頭,看著他大哥,嘴角露出殘忍又美麗的笑,像朵嗜血的玫瑰花。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看著他的動作。
幾秒后,隔壁床的阿姨瘋狂按呼叫鈴了,沈又霖的秘書也上前低聲說著什么。
伽聿將在場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其實他情緒失控就那么幾秒,等他推開窗時,人就徹底冷靜下來了。
他是不會跳樓死的。因為他親眼見過,那人說死,就真死他面前了,想著那腦漿迸出一地的場景,伽聿就惡心恐懼。直到現在,半夜仍能夢到那個場景。
醫生和護士沖進病房,把里面的沈家人拉了出去,又隔他幾米遠,耐心勸導。
伽聿沒動,就那么平靜的看著窗外,冷風刮起窗簾,揚起搖曳的弧度,陰影舞動更襯得背影蕭瑟了幾分。
司煊愣怔的望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心臟忽地撕裂般疼痛。他猛地一把從后面抱住伽聿,將他拖回床上。才發現,這個漂亮的如同古希臘雕塑的二少,臉上不知何時布滿淚水,正無聲的、平靜的哭泣。
情緒就像開了閘,一股腦的涌了出來,伽聿怎么也收不住,竟一時忘了推開眼前的男人。
上個月,伽聿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聯合他暗戀多年的白月光做局,設計他破產,負債兩千萬,差點讓他進去蹲一輩子。
上周,伽聿叫了26年的父母找回了自己的親身血脈,居然是他的死對頭,大罵他鳩占鵲巢,直接把他趕了出去,讓他凈身出戶。
三天前,伽聿苦苦期盼的親生母親,見面就死在伽聿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