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宮的時候,阮清夢很是誠懇地說道:“娘娘鳳體貴重,只需好好調養,必定能早日康復。”
顧鳳梧虛弱地點點頭:“檀心,送昭貴嬪出去。”
……
出了昭仁宮,暮色已沉沉地壓了下來。
阮清夢站在漢白玉臺階上,看著一隊宮人提著鎏金宮燈匆匆往神武門方向去,燈影在青石板上拖出長長的光痕。
“娘娘仔細臺階。”
福鈴扶住她的手臂,聲音壓得極低:“奴婢晌午聽尚宮局的人說,這屆秀女的車駕已過了蘆溝橋,怕是戌時就要進宮了。”
阮清夢望著宮墻拐角處最后一點霞光,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袖口繡的纏枝海棠,不由地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這一茬一茬的新人……”
晚風掠過宮墻,帶來一陣隱約的喧鬧聲。福鈴順著主子的目光望去,只見朱紅宮墻的陰影里,幾個小宮女正踮腳張望。
“這些丫頭……”
福鈴剛要呵斥,卻被阮清夢抬手止住。
“讓她們看吧,一直在這宮里頭也是無聊,能有機會看樂子就別拘束著她們了,這宮里的花啊,開一季,謝一季,總有人等著看新蕊。”
……
當晚,秀女們乘車抵京,坐在車內,她們手指緊緊攥著衣角,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京城的夜色。
待車隊在神武門前停下,內監尖細的嗓音劃破夜空:“秀女下車……”
車門一開,冷風撲面而來,夾雜著宮中特有的沉香氣。紫禁城內,朱紅的宮墻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秀女們于神武門下車,踩著繡鞋踏上冰冷的石階,排成長隊,她們身著統一的淺粉色宮裝,發髻簡單挽起,不施粉黛。
領頭的嬤嬤手持名冊,聲音冷硬:“低頭,噤聲,目視前方三步,不得左顧右盼。”
秀女們屏住呼吸,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座沉睡的宮城。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的角樓上,已有幾雙眼睛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們。
皇后身邊的宮女檀心,正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著這一批新人,盤算著誰會是未來的威脅,誰又可能成為棋子。
……
次日一早,秀女們由太監引入御花園、體元殿等處等待選秀,按照后妃親屬、往屆留牌秀女、新秀女的先后順序準備面見皇后、皇上和太后。
崔觀棋身量修長,在一眾秀女中并不算最出眾的容貌,卻自有一種清冷氣質。那雙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睛平靜無波,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命運毫無波瀾。
崔觀棋:我能預知未來,對于重大事件的走向我心里都有數,宮斗?沒什么好怕的。
她十分自信地昂著頭走著,心里想著今日是選秀的初篩,自己只要低調,不惹得皇后娘娘心煩,就一定能通過選秀,成功地被留牌子。
而走在隊伍最后面的穿越女許悠然則是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切,看著這紫禁城還有周圍人的目光,仿佛在打量博物館里面的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