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便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柜臺旁,低頭雙指去捏起碟子上的一塊藥片舉到鼻尖下輕嗅,他眉頭微皺,卻又摻了幾分舒然,旋即放下藥片沖藥童擺手示意包起來。
許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轉身回眸,謝挽寧看清他的五官,驚奇不已:“商御醫!?”
她欣喜往商御醫所站的地方連走好幾步,快靠近他的時候才放慢步伐,站在他跟前,看著他的動作,“商御醫來買藥?”
“嗯,”商御醫奇怪她的動作,不失禮儀的頷首:“缺少了兩味藥,便來尋。”
“若商御醫無事,”謝挽寧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
商御醫猶豫了下,點頭答應:“好。”
謝挽寧將人帶到藥鋪后院的房間里,待商御醫走進去后,她迅速轉身,快步越過他將門關上。
商御醫猛地轉身,震驚的看著謝挽寧的動作:“昭寧公主,您這是……”
謝挽寧眨眨眼,瞅著商御醫的反應,明了他是誤會了,干笑一聲:“您別誤會,我只是想與您談聊一些事情。”
她臉色稍稍緊繃,望著商御醫的神情,小聲問:“謝某人,商御醫可還記得?”
“您問這作甚?”商御醫瞬間警惕的后退一步,怕又從謝挽寧嘴里聽到些不該聽的,繞開人就要離開:“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他剛要越過人,謝挽寧輕聲開口:“走什么,您這般慌張,莫不成是心虛。”
她斂去方才的討好笑意,回眸轉身間,眼神緊緊的盯著商御醫的眼:“難不成當初謝家一事,也有您的手筆?”
“我沒有!”商御醫下意識低聲反駁。
說出這話后,他愣然了好一會兒,才惱羞成怒般的回身:“此事與昭寧公主無關,又何必多問。”
謝挽寧輕聲說:“謝某人是我謝挽寧的父親,怎會與我無關?”
字字句句如同錘鐵般重重敲進商御醫的腦袋里,他不敢置信:“怎會,你明明是……”
“明明是昭寧,對嗎?”謝挽寧苦笑:“當時瞎了眼嫁給顧擢,被他拋棄后慘遭殺害,但幸得老天有眼,又給我重生的機會,這才能站在您面前!”
她盯著商御醫,說這些話的時候手不自主的握緊成拳,發顫,發抖。
她在害怕,但她更在賭。
賭說這些話后,商御醫會完全站在她這,不會將她的秘密公之于眾。
但這些話屬實荒謬,謝挽寧便又低聲與他說起謝父的一些旁人不為人知的,唯有至親好友才明了的秘密與習慣,商御醫這才徹底相信眼前人是他那同窗僅剩的血脈:“你……”
“多余的話,你我不必多說,心里都懂,”謝挽寧笑了笑,追問的聲音帶著緊迫:“我父親,當年到底是真做盡壞事而慘落下場,還是——”
“不!”商御醫肯定的打斷她的話,沉聲堅定道:“你父親,絕對是被人陷害而亡的!”
“您是知道當年事情的具體情況,是嗎?!”
“……只知曉表面,具體卻不清楚,”商御醫苦笑連連:“那表面的事情,京城哪家官眷又不知?”
“但我知曉你父親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說到此處,商御醫滿臉的遺憾:“倘若當年的我早已年少成名,功成名就,是否就能在你爹悲慘落魄之際拉一把,你也能無憂無慮的生活長大,在我們的看守下好生尋覓一良人,而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