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是冉辭在“無晝”的代號。
她喜歡優雅高貴的貓科動物,干脆利落地咬斷獵物的喉嚨,就像卡洛斯喜歡漂亮耀眼的寶石一樣。
但是在聽見自己的代號從哥哥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那一瞬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哥哥,我······”冉辭拉著冉枉書的衣袖,表情寫滿了無助和哀求。
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把她的另一面,鮮血淋漓地呈現在他眼前。
她只想做哥哥的小笨蛋妹妹,想藏著自己手上染著的鮮血。
卡洛斯坐正了身體,碧藍色的雙眼像鷹隼一樣緊盯著冉枉書。
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更有威脅性。
可是冉枉書還是面不改色地拿著刀叉,優雅地切開端上來的熏鮭魚,“在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震驚,但更多的是,欣慰。”
冉辭一瞬怔愣。
“我很欣慰,如果有一天,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再照顧我的妹妹,她依然有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存活下去的能力。”冉枉書切割好了熏鮭魚,才用叉子叉起一塊納入口中,細細咀嚼吞咽過后,他才繼續道:“味道很不錯,你們沒有胃口嗎?”
卡洛斯僵硬的嘴角忽然就也跟著上揚起來,他放松了身體,開始拿起刀叉切鮭魚,“冉先生,你果然······是一位很迷人的男士呢。”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搭檔會在這樣的場景下掉馬甲,也沒有想到搭檔的哥哥會這么平和地接受搭檔的身份。
比起永遠只想把小孩子保護在羽翼之下,舍不得讓孩子經受一點風霜的家長來說,同樣是對孩子的溺愛,冉枉書的感情,比單純的溺愛和呵護要更加深沉得多。
而他的處事方式,也不像一個普通的商人。
卡洛斯端起高腳杯淺淺抿了一口葡萄酒,好看的眉毛微微揚起,“既然冉先生把我的底細都抖干凈了,冒昧地問一句,冉先生是否也有我們不知道的另一面呢?恕我冒昧——但作為我個人來說,我并不是很喜歡沒有交換的打探。”
“很抱歉,你們的底細,是我靠自己摸到的線索,如果你的能力足夠強,我想,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回答。”冉枉書微微一笑,卻并沒有掉入卡洛斯的語言陷阱。
如果只是單純的談判的話,冉辭和卡洛斯加起來,都不是這個優秀的商人的對手。
而冉辭也很清楚,當哥哥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時,代表著他的勝券在握。
她的好斗心,就這么輕易被他挑起。
“你是在向我們宣戰嗎?哥哥。”她爬到冉枉書腿上,阻止了他繼續用餐的動作。
冉枉書順從放下了刀叉,轉而用紙巾擦了擦嘴,“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夠戰勝我。”
他不怕輸,但他的美學是,他只能輸在自己親手培養出的小狼崽子手上。
在發現妹妹的隱藏身份之后,他的驚喜和興奮很顯然超過了擔憂——他擁有足夠的自信心可以保護她全身而退,也驚喜于妹妹并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某種欲望,忽然就瘋狂破土而出。
他要給自己養出一個強勁的對手,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讓他心甘情愿被打敗的對手。
自己站在高處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他更期待的是,有一個能和他站在同樣的頂點,和他一起看風景的人。
冉辭捧住他的臉,下意識舔了舔唇,“哥哥,你今天比我想象中,更加性感。”
在她面前表現出另一面的哥哥,形象忽然就立體起來,不再是一個單純只會溺愛妹妹的哥哥,而是一個她摸不透,又格外渴望戰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