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病床上蘇安清長長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緊閉的嘴角在無意識地蠕動。
一道細(xì)微的聲音從她蒼白的雙唇間溢出。
“爸爸”
聲音很模糊像是一場幻覺,但蘇白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體在一瞬間徹底僵住。
然后他猛地俯下身將耳朵湊近女兒的嘴邊,連呼吸都屏住了。
整個世界的聲音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失。
他只聽到了自己心跳。
還有
“爸爸”
這一次更清晰了一些。
雖然依舊是夢囈,但這兩個字卻像烙鐵燙在了蘇白的心上。
爸爸這兩個字……十八年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女兒的口中聽到這個稱呼。
不是在凱旋的歡迎儀式上,也不是在溫馨的家庭團(tuán)聚里。
而是在冰冷的醫(yī)院病床上,在他女兒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昏迷不醒的時候。
一股酸楚混雜著愧疚,只是瞬間便沖垮了他的堤防。
這個在槍林彈雨中穿行,連子彈嵌進(jìn)骨頭都能面不改色用匕首挖出的男人。
此刻眼眶卻無法抑制地泛起了一片猩紅。
蘇白的拳頭在身側(cè)攥緊,發(fā)出咯咯的脆響。
但他沒有松手,因為怕自己一松手就會控制不住將這天都給捅個窟窿。
旁邊的林婉早已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眶和劇烈顫抖的肩膀。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