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
山中那處小院,一名黑衣人從屋里走出來,融入夜色當中。
正當他要出門時,徐瑾喊住了他,“主子,真的要去嗎?”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他們好不容易忍到了現在,身份一旦暴露,不僅僅主子有危險,更會牽連無數追隨他的舊部,甚至可能打亂多年來的計劃。
謝應疏身形微動,面具下的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他并未回頭,清冷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柳如眉必須去救,要不然她一定會死,林蔓蔓想要掌握罪證扳倒白德昌也成了天方夜譚,還會引火燒身,她替我們二人治傷,如果她落到蕭衡手里,我們的處境依然不妙。”
他說得平靜至極,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分析當前的情況。
似乎做這件事是為了他們考慮,毫無感情因素。
而徐瑾卻看得很明白,主子對林姑娘是不同的,他愿意為她涉險。
徐瑾知道再勸下去也沒有用,更何況這不是害人,是救人。
他從軍多年,心中有凜然正氣,對白德昌這樣的蛀蟲也是希望除之而后快。
“好吧,只要您心里有數,一切小心?!?/p>
謝應疏點點頭,雖然知道這種做法并不明智,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未曾深思為何自己會這么做,只知道看到她為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如此奔波涉險,他無法袖手旁觀。
這念頭來得如此自然,甚至蓋過了暴露身份的風險考量。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晃,如同真正的鬼魅,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話,“如果情況有變,保護好她的家人?!?/p>
徐瑾看著瞬間消失的身影,重重嘆了口氣,眼神卻更加堅定,將軍的決定,他唯有誓死執行。
本來按照計劃,是謝應疏單獨前去救人,誰知他到了白宅外面,卻見到了林蔓蔓。
謝應疏悄然靠近,“你為何在這里?”
林蔓蔓根本不知道他何時來的,小聲說道,“我怕你有危險,想在這里接應,大傻個兒,雖然你已經在這里了,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如果你為難,可以不用去的,你不欠我什么,更不欠柳家什么。”
思來想去,心里卻越來越亂,林蔓蔓也不知道這種亂的根源是什么。
就是又想與他共進退,又怕因此事牽連到他。
謝應疏抬手,竟直接揉了揉她的頭,林蔓蔓整個人直接僵住了。
“不要貿然走動,在這里等我?!?/p>
話音剛落,林蔓蔓還來不及反應,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胸口好像有什么東西要蹦出來似的,只不過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趕緊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躲了起來。
謝應疏身手極好,繞過白家的陷阱和機關,輕而易舉進了內宅。
這個地方有護衛把守,一眼就看出來關了什么人。
他從房頂進入,直接就到了關柳如眉的地方。
房間里血腥與霉味混雜,柳如眉被鐵鏈鎖在陰冷的架子上,氣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