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安穩不會永遠持續。
應急燈的光線再昏黃溫暖,也照不亮外面的末日。
食物和水再多,也有吃完用完的一天。
休整了大概兩天。大家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陳傷背上那片深褐色的痂顏色變深了,邊緣翹起,看起來快要脫落。
華樂臉上有了點肉,不再那么蒼白,偶爾會和陳傷斗兩句嘴,聲音也恢復了點活力。
莊一話依然不多,但緊繃的肩膀放松了一些。
黑炭盤在他手腕上,似乎也精神了些,偶爾會吐吐信子。
周閻清點了物資。壓縮餅干、能量棒、罐頭、桶裝水……省著點吃,夠我們支撐一段時間。
他還整理好了醫療箱和幾個輕便結實的背包。
“該走了。”第三天早上,我看著大家說。
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尤其是這種有明顯物資遺留的地方,容易引來其他東西,或者……人。
沒人反對。大家默默地開始打包。
將餅干、能量棒、罐頭、脫水蔬菜包、米袋分裝進背包。
水桶太大,只能把水倒進幾個找來的空塑料瓶里灌記。藥品、少量紗布和消毒水由周閻保管。
毯子太占地方,只帶了兩條最輕便的。工具帶了幾件順手的。
背包重新變得沉重,但不再是之前的絕望感,而是一種踏實的負擔感。
我們依次鉆出那個隱蔽的洞口,重新暴露在灰黃渾濁的天光下,重新踏上那片無邊無際的破碎大地。
方向依然是向北。目標是離開這座徹底死亡的城市。
帶著食物和水,腳步似乎也輕快了一些。陳傷走在前面,精力充沛地撥開擋路的斷枝。
莊一和華樂跟在后面。黑炭盤在莊一手腕上,像個安靜的飾品。周閻和我落在稍后。
廢墟的景象千篇一律。
倒塌的樓房骨架,扭曲的鐵架,散落的汽車殘骸,厚厚的塵土覆蓋著一切。
空氣中那股混合的臭味頑固地存在著。
走了大半天,太陽開始西斜,光線變得柔和了一些。
我們在一片相對開闊、曾經可能是公園的地方停下來休息。這里視野開闊,能看到遠處幾棟孤零零矗立的寫字樓殘骸。
一人啃了塊壓縮餅干,喝了幾口水,算是補充l力。
休息了沒多久,周閻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聲音壓得很低:“教授……那邊……好像有人?”
我們都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大概百來米外,一棟半塌的圖書館廢墟旁邊,有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