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提前做了不少準備,真等上高原后,謝津和徐因不約而同地出現了輕微高原反應。
好在不嚴重,不至于耽誤正常的旅途。
這趟旅途遇到的唯一插曲是,中途他們要換酒店時沒房了——謝津原本訂的是兩個單人間,但新換的酒店大床房不夠,只剩雙床間,導演問他們要不要住在一起,可以退一部分錢,或者開兩個雙床房,再補一些錢。
兩個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片刻后,又看向彼此。
徐因率先開口,她若無其事道:“那就一間房吧,省錢。”
謝津否認說:“開兩間房,需要補多少?”
徐因的臉色有些陰沉。
導游撓撓頭,覺得這對兄妹很莫名其妙,好像關系不錯,但又好像關系沒那么好。
從下車到新酒店的途中,徐因全程沒有和謝津說過話,謝津靜默地坐在她身旁,推測徐因什么時候會忍無可忍和他吵一架。
他知道正常一同長大的兄妹在這種情況下有很大概率會選擇雙床房,只是住同一間房而已,又不是睡同一張床。
但他卻需要避這個諱。
但出乎謝津意料的是,在新酒店休息一晚后,第二日徐因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常和他講話說笑。
謝津不知道要不要慶幸,她沒有生他的氣。
旅途的最后一日,徐因說:“我不想回家。”
“還想去別的地方玩?”
徐因拉著背包的帶子,對謝津說:“這次不報團了,我們坐火車回去,路過想去的城市就停下來玩幾天。”
謝津答應了。
徐因其實是個很好的旅游搭子,她沒有制定計劃一定就要去的強迫癥,也不會有太多突發奇想,一切都可以商量,除了體能差一些遠一些點的路就要打車外,沒有任何問題。
但就是沒有任何問題謝津才覺得問題很大。
他終于理解母親憂心忡忡地說“因因變得懂事了”時的心態,相較于一年之前,她不再撒嬌賴床,也不挑剔食物的味道,更不在意裙子上的印花和發卡的顏色,但這種包容和懂事無關,她更像是……不在乎了。
因為總是在想旁的事,所以不在乎。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謝津想不通,他試探著向徐因詢問發生了什么,可得到的答案不過是輕描淡寫地幾句“沒什么意思”。
但很快,謝津就明白徐因偶爾看向他時,隱秘的挑釁與快意是源自于何了。
在他們回到長吉的那日,徐因的錄取通知書也剛好送到。
不是她一直掛在嘴邊的上原美術學院,而是燕城美院。
她瞞著所有人改了志愿,謝津甚至不知道她去過燕美的校考。
他去找同學打聽這一屆校考的名次,過了許久同學給他發了一個文檔,謝津在造型藝術那一欄找到了徐因的名字,他的妹妹果然刻苦勤勉,是那一屆造型藝術的狀元。
能拿到這個成績,已經不能說是天賦和努力并存的結果了,而是她特意針對燕美的風格,做了大量練習與調整。
謝津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他想質問徐因為什么要改志愿,但一旁的父母卻分外高興。盡管兩所學校在專業名次上相差不大,可燕美顯然更出名一些,更何況燕城離長吉也遠,兩個孩子同在一所學校可以互相幫襯。
徐因則是仔細收好了錄取通知書,解釋她為什么報考了燕美——隨便報的,反正她成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