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朝陽穿透硝煙,照在朱雀門的斷戟殘垣上。蘇牧站在城樓,將“大華受命之寶”遞給身旁的禮部尚書:“用最快的速度重鑄玉印,朕要讓它在北伐誓師大典上,見證大華的兵鋒。”
三皇子被乳母抱在懷里,小手指著城樓下清理尸體的士兵,突然奶聲奶氣地說:“父皇,他們流血了。”
蘇牧俯身揉了揉他的頭頂,目光掠過尸骸遍地的街道:“這些血,是為了讓你以后不用再看見流血。”他轉身對身后的羽林衛統領道,“將所有戰死士兵的姓名刻在忠烈祠,家眷由國庫贍養三年。”
“遵旨。”統領剛要退下,卻被蘇牧叫住。
“查清楚龍驤軍里所有參與叛亂的將領,家眷按律流放,但不得傷及無辜。”蘇牧的聲音頓了頓,“尤其是李玄甲將軍的弟弟,按烈士厚葬。”
此時的天策軍營地,李玄甲正坐在帳外磨槍。槍尖的寒光映著他臉上的傷疤——那是雁門關爆炸時被碎石劃傷的,至今仍在滲血。副將端來藥碗,看著他空蕩蕩的左臂袖子,眼眶泛紅:“將軍,您的胳膊……”
“沒了左臂,還有右手。”李玄甲將槍尖抵在地上,撐起身子,“去告訴弟兄們,三日后隨陛下北伐,敢不敢跟我再殺回雁門關?”
帳外傳來震天的呼應:“敢!”
李玄甲望著長安方向的炊煙,突然從懷里掏出半塊燒焦的令牌——那是從龍驤軍統領尸身上找到的,背面刻著個“赫”字。他摩挲著令牌上的狼頭紋,想起赫連氏臨死前的詭異笑容,總覺得大月氏背后藏著更深的陰謀。
朝堂之上,蘇牧的北伐詔書剛念完,戶部尚書就出列反對:“陛下,國庫空虛,長安剛經戰亂,百姓需要休養生息,此時北伐恐難支撐。”
“王大人是覺得,等大月氏養精蓄銳,再打過來就有余力了?”蘇牧的目光掃過階下,“去年戶部給西域的歲貢,足夠養五萬精兵,那些銀子去哪了?”
戶部尚書臉色煞白,慌忙跪地:“臣……臣不知……”
“你不知,朕知。”蘇牧將一本賬簿扔在他面前,“趙德昭勾結大月氏,三年來挪用歲貢七百萬兩,其中三百萬流入了你的私庫。”
賬簿上的每一筆記錄都蓋著戶部印章,戶部尚書癱在地上,汗濕重衣。蘇牧看向吏部尚書:“查!所有與趙德昭有牽連的官員,無論職位高低,一律革職查辦。”
退朝后,蘇牧在御花園召見李玄甲。看著他空蕩蕩的左袖,蘇牧遞過一杯酒:“將軍受苦了。”
“臣不敢。”李玄甲一飲而盡,“陛下,臣在雁門關發現件怪事——大月氏的箭簇里,摻了西域的玄鐵,這種鐵只有漠北的黑風寨能煉。”
“黑風寨?”蘇牧皺眉,“那不是群馬匪嗎?”
“是馬匪,卻替大月氏煉了三年玄鐵。”李玄甲從懷里掏出塊箭簇殘片,“而且臣查到,黑風寨的大當家,是前太子的護衛統領。”
蘇牧的手指猛地攥緊酒杯——又是前太子!從遺詔到陵寢,從赫連氏到黑風寨,這位“已故”的皇兄,仿佛無處不在的影子,籠罩著大華的朝堂與戰場。
三日后的北伐誓師大典上,蘇牧親自將“天策軍”大旗交到李玄甲手中。李玄甲單膝跪地,用僅存的右手接過旗桿:“臣定不負陛下所托,不破大月氏,誓不還朝!”
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出長安,蘇牧站在城樓上目送,直到煙塵遮住大旗的影子。他轉身對陸炳的養子陸安道:“你帶五百錦衣衛,去漠北查黑風寨,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卑職遵命。”陸安剛要走,卻被蘇牧叫住。
“找到黑風寨統領,問問他前太子的真正死因。”蘇牧的聲音低沉,“還有,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
長安城內,表面的平靜下暗流洶涌。前太子妃赫連氏的族人被流放途中,突然遭到蒙面人的截殺,三百余人無一生還。消息傳到宮中時,蘇牧正在批閱奏折,他看著密報上的“刀口整齊,似軍方手法”,突然將朱筆重重摔在案上。
“去查京畿衛的動向。”蘇牧對侍立的太監道,“尤其是前幾日輪值的隊伍。”
太監剛走,乳母就抱著三皇子進來。三皇子手里攥著塊玉佩,是從赫連氏尸身上找到的那半塊。“父皇,這個亮晶晶的。”他將玉佩遞到蘇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