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淺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一層陰翳,男人開口道:“我們阿陽是不是忘了,自己說過要養我的事了?莫非都是誆我的,只我一個不夠,還想多多益善?”
應青煬頓時有些慌亂,斬釘截鐵道:“沒有!怎么可能!我不知道那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我就是聽說那邊的學堂門口有投壺比賽,哪知道站了沒一會兒,就有個繡球往我頭上砸,我條件反射就給打出去了……”
應小郎君覺得冤枉極了,都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他就是上街逛了一圈,就惹了一身腥回來。
應青煬這次和阿墨去了另一邊的市集,那條街上有個燕州府很出名的學堂,是節度使楊大人出錢打造,用很低的價格招燕州學子前來聽學。
整條街也被布置的十分風雅,隨處可見吟詩作賦之人,雖說應青煬都不太能聽得懂,但他被學堂門口的投壺比賽吸引了注意力。
比賽的最終獎品是一把金絲楠木的折扇,扇面上是當世某位大儒的墨寶。
草書,應青煬看不懂,他只覺得這折扇確實和風雅的謙謙君子十分相配,于是信心滿滿地去了。
應青煬百發百中,果然力壓群雄,打敗了一群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學子。
本來都快拿到獎品了,誰知道一個從天而降的兇器直沖腦門。
可謂人在街上站,繡球天上來。
應青煬當時被一眾學子圍在中間,阿墨和他之間稍稍有些距離,伸手想去攔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后來被人追著說什么要結親,應青煬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手慢點,那破東西碰到的就不是他了!
阿墨年紀也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肯定比他更合適!
應青煬恨不得當個黑心的大哥,把阿墨推出去抵這找上門的風流債。
可惜他在投壺比賽前留下了姓名,雖然是個假的,但還是被一路追到了酒樓。
應青煬確信這就是個騙親的。
“哪有這么強買強賣的!而且當時我都說了早有家室,那管事的還這般不依不饒!”應青煬越說越氣憤,張牙舞爪的,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狐貍,只敢在安全感滿滿的時候才會肆無忌憚地呲牙。
江枕玉聽著聽著就走神了,他盯著應青煬一張一合的嘴,對方說的話都沒聽進去幾個字。
他從方才開始壓抑住的情緒,在應青煬乖順的回應下再度開始燃燒。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應青煬意氣風發的樣子有多吸引人,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少年人站在人群中間,驕傲地揚起下巴,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可應青煬總會離開他身邊,總會被別人窺探,總會有人像他一樣,覬覦那太陽一般的溫暖。
他簡直難以抑制,想要向所有人宣誓主權。
江枕玉站起身,一手攬住應青煬的腰,將人攏在懷中,聲音嘶啞,還帶著些許冷硬:“抬頭。”
這幾乎沒有在兩人之間出現的命令式的語氣讓應青煬一愣,他抬眼觀察著男人晦暗的神情,沒由來的覺得緊張。
江枕玉一手按在應青煬的后頸,低頭俯身,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
應青煬下意識地舔了下唇。
江枕玉動作緩慢了一瞬,唇角溢出一抹笑音,隨即埋首在他頸側。
應青煬:“……”咳,怪尷尬的。
他惱羞成怒,抬手抓住江枕玉的胳膊,捏到了已經被鍛煉回來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