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二字愣是給江枕玉聽得嘴角上揚,“是舊相識,他這人粗鄙,方才冒犯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先同他談談,你不必擔心?!?/p>
因為急行軍風餐露宿滿臉胡渣眼帶血絲的謝蘊:“?”
謝大將軍被迫聽墻角,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不明白自家陛下到底是在用個什么亂七八糟的身份在民間生存。
啊?被通緝?誰?陛下嗎?
而且誰有那個熊心豹子膽來抓他家陛下?這小子!他只不過是跪得不夠及時,至于這么編排他嗎?
謝蘊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看應青煬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聽著江枕玉的解釋,應青煬點點頭,稍微探了探腦袋,越過江枕玉的手臂去看謝蘊,頓時被那兇狠的視線刺了個正著。
只覺得這人身材魁梧,武藝應當也不錯,萬一要是對他江兄動粗可怎么辦?
應青煬于是又壓低了聲音湊到江枕玉耳邊,“不行不行,這人看著不好相與,你要不先忽悠他一會兒,咱們再找機會跑吧?!?/p>
江枕玉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他給應青煬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道:“給我一點時間。阿墨還在后院安頓馬車,你也先去看看樓下的菜單,如果有喜歡的就點了拿上來。”
江枕玉說著從錢袋里拿出一塊碎銀子給他。
應青煬看都沒看那銀子一眼,“真沒事?”
“沒事。”江枕玉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應青煬于是一步三回頭地往樓下走,看著謝蘊的眼神始終帶著某種小動物般的警惕。
謝蘊簡直都要以為自己是什么臭名昭著的人牙子,轉身就能把自家陛下劫走的那種。
應青煬放心不下,假裝退走,實際在樓梯轉角處貓住了。
謝蘊看著這人露出的半個發(fā)髻,表情迷惑。
這般掩耳盜鈴的聽墻角行為是在忽悠誰呢?
謝蘊一側眸,就見自家陛下剛剛收回視線,抬手掩唇,遮擋住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一絲笑意。
謝蘊:“……”行,反正不是忽悠他呢。
單看兩人之前那番互動,謝蘊估摸著自己但凡說上一句不好聽的,陛下那把破舊的匕首就不僅僅是在桌面上入木三分了。
別問,問就是這么多年培養(yǎng)出的直覺。
江枕玉和謝蘊一起走出客房,盡量遠離樓梯轉角,選了一個折中的距離。
這個位置江枕玉只要略一挪開視線,就能看到那雙靈動的桃花眼。
江枕玉神情平靜而自然,完全不會被那晃悠著的發(fā)梢吸引視線,謝蘊卻本能地追上目標,和那少年對上了視線。
應青煬朝他齜了齜牙,那視線帶著點威脅的意味——我盯著你呢。
嘿——他這個暴脾氣——
謝大將軍差點在自家陛下面前失態(tài),好在江枕玉及時開口穩(wěn)住了局面。
“你為何來尋我?”
謝蘊立刻收拾好情緒,神情嚴肅道:“臣從蜀地平叛回來之后,就聽說您重病,要禪位給少帝的事,臣提出要親眼看看詔書,沈聽瀾那狗東西推三阻四地找借口,一直不肯同意?!?/p>
謝蘊腦子不夠聰明,沒明白走之前陛下還好端端的,回來之后怎么就忽然“重病”,還要把帝位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