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煬不是很喜歡和死亡有關的話題,尤其說得還是他最希望長命百歲的人。
他脊背向后靠,椅子傾倒在床榻邊,折出一個弧度,他躺在上面盯著屋頂,不想繼續摻和話題,他已經能想到今日這場jihui的目的,慣常帶笑的眼尾眉梢,倏忽間露出一點微不可查的煩躁。
應青煬攤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允之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住自己給這混小子一拳的欲望,看在這人腦子里還留了些知識的份上。
他把視線轉向屋內的眾人,道:“都說亂世出英雄,最多一個月,若是謝蘊當真與沈聽瀾決裂,于我們來說是個好時機。”
“局勢越亂,我們越有機會謀大事。”
此話一出邊上的長輩們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反梁復應的可能性,并確認了謀大事的
急流勇退
那一桌的家底最終也……
那一桌的家底最終也沒能裝進應青煬的口袋,姜太傅毫不懷疑,前腳這混小子剛把銀錢拿走,后腳就會流向不知道哪個二道販子的荷包。
應青煬想大呼一聲冤枉,他現在得賺錢養家,哪會像以前一樣不知節儉。
姜太傅對此嗤之以鼻,“養哪門子的家?你現在把身份一挑明,任誰都會唯恐避之而不及。”
倒是沒有否認沈朗的提議。
這話戳到了痛處,氣得應青煬憤怒地掃光了太傅的果盤,連顆花生米都沒留下。
不過這次短暫的jihui也不是沒有收獲,眾位長輩商量之后覺得這些啟動資金實在是不夠看,當務之急是盡快籌錢。
——廢話,沒見過哪方勢力能拿不到百兩的銀子招兵買馬的。
籌錢的任務太過艱巨,連應青煬這個被溺愛的小殿下也得跟著加入進來。
聽到這個消息,賺多少花多少、主打一個及時行樂的應小郎君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應青煬回到主屋時愁容滿面,手里明明拿著一兜子的戰利品,心里卻一點喜意都沒有。
而不被允許參加jihui的江枕玉倒是早已理順事態,正坐在桌前寫字。
乍然看到一慣開朗的人露出這幅表情,江枕玉皺眉,“何事煩擾?可是夫子又考你學問了?”
應青煬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心事重重。
坐到江枕玉對面后,抬眼對上那雙琉璃一樣清淺溫潤的眼眸,應青煬心里的焦躁都滅了一分,片刻后復又上涌。
“問了,但我答得還不錯,夫子還算滿意。”
江枕玉點頭,看來不是這方面的問題,“那怎么這般喪氣?”
應青煬忽地抬起手,在自己的頭發上一頓亂刨,“江兄——我愁啊,愁得頭發都要掉光了——”
粗糙的發帶束起的高馬尾本就不怎么牢固,這會兒在應青煬的摧殘下炸了毛,看起來像雞窩。
江枕玉看著他這動作,估摸著就算這人頭發掉光,也另有原因。
應青煬根本不需要準備措辭,瞎話那是信手拈來:“方才夫子告訴我,他覺得我這腦子不適合做學問,想讓我離開村子去外面找出路。為此,得攢些盤纏才行……錢要是那么好賺,我早就成富翁了!”
應青煬語氣憤憤,看起來對這事極為不滿。
江枕玉倒是完全能理解,這是準備籌備資金,讓應青煬離開荒山,借著如今的局勢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