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玉頓時沒了半點睡意,“……什么?”
荒謬。實在荒謬。
江枕玉活了這么多年,就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輕薄之語。
……簡直放肆。成何體統。
江枕玉驟然有了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被余毒和傷痛折磨,想必已然形容枯槁、滿身死氣,半只腳都踏進了鬼門關,除非這人眼光異于常人,才會說出這種看上他容顏的謬論來。
“……你有眼疾?”
“怎么可能。”
江枕玉艱難地蹙眉,眉心快要能夠夾死一只蒼蠅。
他并不相信對方的這番說辭,只覺得是因為方才那些不友好的言語,這才說了這些話來故意惡心他。
不管怎樣,對一個成年男子來說,“嫁人”這種說法是明晃晃的侮辱。
“荒謬……”他下意識地輕嗤一聲。即便是南風盛行的大應朝,也沒聽說過有娶男子入門的事情發生,別說江枕玉同意與否,這人的長輩便會
言之鑿鑿
長久的沉默之中……
長久的沉默之中,足以讓某些情緒發酵,也能讓某些情緒逐漸平息。
兩人都不是會意氣用事,會被負面情緒所左右的人。
江枕玉一般不做無用之事,現在這樣的情況,口舌之爭并無半點用處,只是純粹的情緒宣泄。
而很顯然,他這位救命恩人很有惹毛他的本事。
應青煬便只是單純的不在乎了,這世上少有事情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跡,大多數都一笑置之,便斷然拋卻。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潮水一般緩慢消退,并在應青煬的一個簡單地動作之中徹底消弭于無形。
應青煬盯著自己的指尖,突然站起身,從自己的柜子里抽出一條干凈的巾帕,折疊成一個長條,動作輕柔地蓋到男人眼睛上。
他活得比較糙,屋子里可沒有絲巾絲帶之類女子才會用的東西,只能暫時拿這個給對方湊合一下。
不然再過一會兒,這光不知道會不會刺傷這雙瞳色淺淡又有少許畏光的眼睛。
江枕玉:“?”
江枕玉起先還有些疑惑蓋到他眼睛上的巾帕,但等到巾帕被淚水打shi,緩慢貼在皮膚上,異樣的觸感才讓他察覺到不對勁。
他沉默一瞬,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細微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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