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邁看著虎背熊腰的周安穆,嘆道:“我的手下,都是些豬,要是來的都是小周你這樣身手,卻不懷好意的,只怕我的腦袋,也早就搬家了。”
周安穆微微一笑:“這可是在咱北府軍練出的本事,要是連邁哥您這里都進不去,又怎么去干桓玄呢?”
劉邁的臉色一變,幾乎要驚得叫出聲來:“什么,你們,你們要反?”
周安穆沉聲道:“桓玄才是叛國篡位的反賊,更是我們所有北府軍兄弟的死仇,這些天來,他怎么禍害我們北府兄弟的,邁哥您還不清楚嗎?”
劉邁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在我手里親自審訊的北府舊將就有十余人,我已經(jīng)盡了最大努力保全大家了,可若不是執(zhí)行桓玄的命令,只怕我自己這顆腦袋也不能保。”
周安穆點了點頭:“所以,只有滅了桓玄,我們才不用這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希樂哥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起事反桓了,您也不要指望可以相勸。他若起事,不管您現(xiàn)在這里地位再尊崇,也是死路一條,會受牽連。今天我來這里,就是想給你轉(zhuǎn)達希樂哥的意思,要么一起干,要么連夜走,您選哪樣吧!”
劉邁的臉上冷汗直冒:“你夜里來,是要我,要我去廣陵跟希樂一起起兵?”
周安穆?lián)u了搖頭:“不,城里也有我們的人,我說的干,是在這里,建康,直接干死桓玄!”
猶豫不決留隱憂
劉邁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搖著頭:“瘋了,你一定是瘋了!這建康城內(nèi)城外,桓玄足足有十萬大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這里干死他?”
周安穆微微一笑:“具體的計劃不便告知,除非邁哥現(xiàn)在就跟我們一起干。如果你肯干,那麻煩把希樂哥放在你這里保管的,那個可以調(diào)動全城兄弟的令牌交給我,然后我會帶你去使用它的兄弟那里。”
劉邁沉默良久,他的心里在劇烈地斗爭著,周安穆說得不錯,劉毅如果存心要反,這會兒已經(jīng)進入到最后一擊的階段,已經(jīng)不可能停下,自己必受其牽連,舉報他也不可能沒事。但只靠這點人馬就對抗桓玄,除非是全體北府軍都肯聽劉毅的號令,方有可能成事。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這次起事的主使之人,是希樂嗎?”
周安穆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不,是寄奴哥領(lǐng)頭主使,很多兄弟跟隨,希樂哥你是了解的,凡事如果不是有把握,豈會輕易地把全族性命壓上?邁哥,不要再猶豫了,一起干吧!”
劉邁的心中一陣波動,暗道這劉毅與劉裕一向不和,這回聯(lián)手起手,又肯推劉裕為盟主,該不會是劉裕現(xiàn)在就在這建康城中組織起事吧,以劉裕的個性,幾千人馬就敢直突百萬大軍的中軍,他自己又在宮中當過宿衛(wèi),沒準真的是有什么暗道密室,可以直接進皇宮,殺桓玄。若非如此,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弟弟,又怎么可能居于其下?現(xiàn)在跟自己要這令牌,要指揮全城兄弟起事,很可能就是在外面虛張聲勢,吸引宮城宿衛(wèi),給自己的突擊,爭取時間!
想到這里,劉邁的心中一涼,弄了半天,自己這時候在城中,要充當?shù)木褪钦T敵的魚餌角色,加上這令牌能調(diào)動的千余人,分布在城中的各個角落,從車行的車夫,到力行的腳夫,到酒館的小二,再到市集的屠夫,三教九流,應有盡有,要做這種大事,還需要分頭通知,集合,根本不可能做到不引人注意地就集中一地,現(xiàn)在要是真的答應了周安穆,只怕會賠上性命,萬萬不可!
想到這里,劉邁咬了咬牙,說道:“小周,不是我不想幫你們起事,只是這個時候,倉促之間要集結(jié)人手,必會在城中引人懷疑,而且上千兄弟,集結(jié)一處,目標也太大了點,我看不如這樣,我參加起事,但給我這兩天時間,讓我分批,秘密地把人手召集,分為處,集中在幾個院子里,等起事之時,你再來找我,我會把集結(jié)之處和人手,信物都給你,你自己直接去調(diào)集,如何?”
周安穆嘆了口氣:“好吧,希樂哥有言在先,如果邁哥肯馬上行事,就帶著令牌連夜去找人,如果邁哥有所顧慮,則全力助你出城,我看也不必這樣集結(jié)了,現(xiàn)在您就跟我出城吧。”
劉邁搖了搖頭:“已經(jīng)深夜,出城會惹人懷疑,我個人生死事小,若是誤了起兵建義的大事,可就罪過大了,小周,你放心,我絕不可能出賣希樂的,那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靜觀其變,等到明天一早,我再出城吧。”
周安穆點了點頭,沉聲道:“邁哥珍重,如果外面有什么動靜,請你千萬不要出門,切記!”
他說著,對劉邁行了個禮,一轉(zhuǎn)身,房門瞬開即合,而他的身影,則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劉邁枯坐床頭,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早已經(jīng)給汗shi得緊緊粘在身上,他突然大叫道:“來人,掌燈,上酒!給我兩個卦錢,我要卜運!”
建康城中,桓氏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