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斌微微一笑:“而你一直留在我們翟部,也是想說服我們,跟你爹,還有慕容家一起起事嗎?但你就不怕我們會去告發你,連累你的家族?”
姚興跟著笑了笑:“不會的,翟大頭人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吃的鹽比晚輩吃的米還多,怎么會這樣自絕后路呢?您和您的丁零部落能存在這么久,不就是靠八面玲瓏,給自己留足了后路嘛。所以,你不會馬上見我,但也絕不會出賣我,而是要視情況而定,這不,機會不就來了嘛。”
翟斌點了點頭:“姚老弟,你是聰明人,你家阿大更是公認的俊杰,現在看來,你們的眼光強過我,至少,能預見到秦國的失敗,只不過,我們如果回北方,又失去了力量,如何能起事呢?”
姚興淡然道:“如果是平時,確實很難補充這萬余精壯男子,但若是秦國戰敗,那中原兩淮一帶,將有的是亂兵潰匪,到時候別說一萬人,就是五萬余眾,翟大頭人也能找得到!”
翟真倒吸一口冷氣:“五萬?有這么多嗎?”
姚興微微一笑:“不就是五萬么?秦軍若敗,百萬大軍崩潰,苻堅到時候自顧不瑕,哪還有心思管這關東之地?各路豪杰勢必蜂起,而潰散的軍隊,亂兵也會四處游蕩,大頭人之名,在兩淮中原誰人不知?到時候只要振臂一呼,起碼丁零,鮮卑兵士,會云集你的麾下。”
翟斌笑道:“其他丁零部落的人來投奔我,還可以理解,但是鮮卑人怎么會聽我的號令?不是有慕容垂嗎?”
姚興笑道:“慕容垂?翟大頭人,他雖然是天下奇材,無人不知,但也受累于他的名聲,絕不會有你成事來得容易。”
翟斌的雙眼一亮:“此話怎講?”
姚興干咳了一聲:“因為慕容垂的名氣太大,連當年的王猛都害怕他,要設計害他,苻堅就算失敗,只要不是馬上死在他手中,也一定會對慕容垂重點監控的。”
慕容孤兒走天涯
姚興負手背后,繼續說道:“這些個鮮卑族人,當年在燕國滅亡之后,不是給安置在中原,就是遷到了河北,一般來說,苻堅是回關中,到時候一定會把慕容垂和他的子侄帶在身邊嚴加看管,斷不會讓他有魚入大海,化為蛟龍的機會,失去了首領的鮮卑人,不來投奔您,還能去投奔誰呢?”
翟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好,說的真好,我這里還有個鮮卑殺手,名叫慕容鳳,以前是慕容氏的宗室親王呢,這個人,姚老弟可曾聽說過?”
姚興臉色微微一變,轉而笑了起來:“慕容鳳?這人可是很有名啊,當年可是燕國的宜都王慕容桓的兒子,以忠孝勇武而著稱呢,怎么會到了您的麾下呢?”
這個慕容鳳,今年二十四歲,當年在燕國的時候,他父親慕容桓喜歡建造宮室,曾把八歲的慕容鳳抱著繞宮室一圈,笑問兒子:“這宮殿如何?”
而慕容鳳則答道:“這不過是以前滅亡的石趙帝國諸王的宮殿,石趙當年就因為大興宮室,暴虐民眾而滅亡,在孩兒看來,這宮殿修得越好,就越危險。”
慕容桓對這個兒子大為驚訝,以后每餐都要把這個兒子帶上同席。
而過了一陣,慕容鳳又進諫,固辭此席,說道:“今天父王的用膳,有上百道的菜肴,而外面的普通民眾,吃的不過是糟糠,這樣的飯,孩兒吃不下。”
慕容桓和當時的其他慕容氏宗室聽了,咸共嘆息。
三年之后,慕容氏的燕國被秦國所擊敗,慕容桓鎮守遼東,募兵對抗,兵敗被殺,而十一歲的慕容鳳,則是泣血不言,只對其母親說了一句話:“昔日張良養士以擊秦王,復國之仇也,而先王的殺父之仇,豈可一日或忘?”從此之后,慕容鳳拜別母親,浪跡天涯,許多丁零和鮮卑的勇士,都與之結交。即使是剛過弱冠之年,也是名聲鵲起,就連姚興,都多次聽姚萇提到過呢。
翟斌點了點頭:“不錯,當年慕容鳳父親死后,家道中落,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當過商隊護衛,也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練就一身的武藝,兩年前,他來到了我們這里,說是在我們這里能學到最好的戰斗經驗,我就留下了他,作為貼身的護衛。”
說到這時在,翟斌一指小丘之下,一個身長八尺有余,虎背熊腰,明顯比別的壯士粗壯一圈的年輕人,說道:“正是此人,你有話想跟他說嗎?”
姚興搖了搖頭:“暫時不需要。翟大頭人,你有如此的勇士,那就算突圍之后,也可以說是慕容鳳護你殺出重圍,這樣以免苻堅起疑。”
翟斌的眉頭一皺:“什么?我還要回苻堅那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