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掀開軒窗的布簾,宵明一聽動靜,又見師姐面色不對勁,也機靈地擠了過來緊挨著朝著窗外看去。
一位穿著同門弟子服的女修手拿著祝卿安的宗門身份玉簡,那玉簡感應到了祝卿安的存在,在她的手里發出嗡嗡的響聲。
馬車上的黃符紙人一動不動,既沒有回應,也無任何的動作。
跟在女修后面的一位男修有點等不及了,罵道:“跟這不會動的紙片人說個屁話,直接闖進去,把祝卿安給拖出來砍了不就行了。”
宵明聰穎,一下就知曉那位男修口中所言的祝卿安大概就是身旁的師姐了,她緊張地拉住了祝卿安的袖子,說:“師姐,那些人好像是來尋你的,這架勢來勢洶洶,這可怎么辦?”
祝卿安鼻尖冷哼了一下,心下早有判斷,雙臂環于xiong前,一副看戲的樣子,說:“我們出不去,那他們估計也進不來,若是進的來,那不是正好,我們就能從馬車里逃出去了。”
在棺槨上休憩的灰白小貓在聽到祝卿安說的這番話時,悄然睜開了一只幽紫的貓瞳注視了她一會兒,幾秒后又閉上了。
那位同宗門男修似有意在女修面前耍帥,徑直提著那把靈劍想把黃符紙人給從馬車上挑開。
他的劍還未觸到黃符紙人,全身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他不由“啊”的驚呼一聲,屁股摔在草地,衣袍沾上了葉子泥巴以及慘遭碾壓的蒲公英飛絮。
其余的修士都被那位男修的狼狽樣子逗樂,笑出聲來。
其余同門修士一聽,都覺得掛不住臉,紛紛一涌而上包圍住了馬車,輪番對黃符紙人出手。
馬車前的兩匹仙家駿馬煩躁地前蹄踢著泥土,不悅地發出嘶嘶的叫聲。
黃符紙人松開馬車韁繩,作為手肢體部分的薄薄紙面一彎。
誰都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一具無頭的尸體便倒在了幾位修士之中,頭顱飛落在了女修的腳下,引得那女修陣陣奔潰尖叫。
陰沉富有磁性的甘冽女音憑空借著黃符紙人之口威懾而出。
“烙山奴,生殺予奪皆歸烙山,爾等俗人,不得造次。”
修士一聽,皆面面相覷,不再圍堵,而是后退了十來步。
烙山與散修城一般,皆歸靈墟山內聚集在九霄凌云殿的那堆修真大能所管,連北淵仙宗掌門都不得干涉,又豈是他們所能僭越的。
修士苦惱道:“這竟是咱們宗門派去前往烙山的馬車,這可怎辦,為今之計,只能稟報掌門了。”
“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可惜了祝卿安這塊大肥肉了。”
另位修士背著昏迷的女修,嘆了口氣,說:“早知道就不來了,還讓咱們最疼的小師妹失去了她心愛的杜師兄,冤債啊,冤債。”
修士插嘴說:“但祝卿安去了烙山,她也活不長了,我偷聽過九煬真人生前所說,這女弟子是藥材體質,離不得他調配的丹藥養育,一旦脫離,那便也離死期不遠了。”
“嗐,烙山這種鬼地方也不是人能待的,你看看剛才咱們師兄就這么唰的一下給沒了,我看就算不稟報掌門,此女的死活也不必我們操心了。”
“……。”
對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那群宗門子弟逐漸遠離。
祝卿安合上了車簾,卻不由的膽戰心驚,渾身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