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剛才,被涼風吹徹,她才清醒了些。
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被對方感動,做出當場收徒的草率決定,這當然是危險的,不是自己危險,就是對方危險,總歸有一個人會因此惹上麻煩。
與其這樣,還不如相安無事。
等過了這半個月,祝卿安的病好了之后,她們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日常中,再也不需要為這種空浮的危險所籠罩。
她做了決定,但心里某個地方卻隱隱有些痛楚——半個月,她們只剩半個月的相處時間了么?
不由得,她嘆出口氣來。
祝卿安選了最為熟悉的金絲軟墊,緩緩坐下。
她一直很念舊,且對氣味十分敏感,這些用慣了的熟悉物什才能讓她安心,猶如回到了阿娘的懷里。
因此越爾說她那點兒情動不過是依賴時,祝卿安有過一瞬的動搖,想自己或許真如師尊所說,習慣過了頭,難以割舍罷了,但很快她又明白。
不一樣,雖然不甚明晰,但她能分辨出來師尊與阿娘不同。
若想阿娘,心頭總是軟和,油然生一股血脈相連的心安。
可要是想到師尊……祝卿安咬唇,把臉埋在膝頭,那是獨一份的心歡,和——
情欲。
或許也有親情,但絕不單是親情。
她這頭胡思亂想,越爾也心緒紛亂。
祝卿安方才那問,的確是將她問住了。
“師尊呢?”
此言又回響在越爾腦中,帶著小徒兒特有的冷軟音色,一絲絲,一縷縷,到底是嵌入她的識海之中,悄然落了座。
是啊,她呢?
她對小徒兒又是如何想法。
直至南宮絳走后,越爾都沒有從這個結論的沖擊中脫離出來,滿腦子都是祝卿安是不是這些話本的作者,又為什么要寫這些,寫這些的時候,又是怎樣的表情和想法。
這么多……這么多的數量。
她大致看了一眼,多數都是師徒,還有的是仙尊,總之都是與她能扯上些聯系的身份。
如果真是祝卿安所作,那對方究竟有何企圖?是單純地喜歡這種禁忌關系,還是對某個特定的對象有所……有所圖謀?
這么想著,很多小事突然浮上心頭。
在這之前,她是見過幾次祝卿安的。
不是那種公眾場合下的見面,而是對方曾經數次偶遇過她,還來她的洞府前拜訪過,本來她也沒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