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藍藍就哭了,一邊哭這一邊語無倫次地說,我們兩個剛走她就發(fā)現(xiàn)等等有點不對勁。
好像是呼吸不上來,叫也叫不醒。
本來還以為是屋子里空調(diào)太高,她趕緊把被子拆開,才發(fā)現(xiàn)孩子身上長滿了紅疹子。
于是緊跟著就給送醫(yī)院來了,剛才占急救室的那個就是……我女兒!
我當場就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抓住王藍藍:“怎么會這樣!紅疹子……是過敏么?!”
“孩子的家屬是哪位?”這時候急救室的門一開,一位穿白大褂的男醫(yī)生出來喊。
我脫開韓千洛的手嗆嗆踉踉過去:“我女兒怎么了!”
“藥物過敏導致呼吸系統(tǒng)急性衰竭,已經(jīng)送到高壓氧艙,但是……情況不樂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我眼前一黑,一把拉住人家的衣襟才面前站住:“你說什么……什么藥物過敏,什么心理準備?
我女兒好好的,怎么會——
是姚瑤,姚瑤那個賤人!那個不得好死的賤人——醫(yī)生我求你救救我女兒,她不能有事啊!”雙膝一軟,我直接就跪下了!
“姚夕!”韓千洛過來拖我:“你別這樣,他們會救等等的,她會沒事的。你快點起來,你——”
“你別管我!我要我女兒——”我掙扎著起來就要往里闖,卻被醫(yī)生攔腰捉住:“你冷靜點,我們在搶救,現(xiàn)在不能進去。”
“等等!等等媽媽在這兒,媽媽守著你……我求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離開媽媽啊……”我撲到砰然關(guān)緊的急救室門上,巨大的撞響回蕩在我仿佛已經(jīng)被掏空的xiong腔里。
我知道韓千洛在抱我,在叫我,可我什么也聽不見也看不到。
漸漸回過身來,我木然地看著他。我說我告訴過自己,這一輩子永遠都不讓你再看到我流淚。
我是怕你保護我照顧我的那種程度,會讓我們都覺得累。
可是如果等等都什么三長兩短,我更怕你永遠都見不到你愛著的那個姚夕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韓千洛的眼角有輕微的shi潤,他的唇像我一樣蒼白,冰涼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肩膀:“姚夕你快點回去躺著,聽話。等你好了,我答應你等等一定會沒事地躺在你身邊!”
我說我不信,我說韓千洛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好……我不走,我要守著我女兒。
“姚夕!”他大吼一聲按住我八爪魚一樣的四肢:“我求你再信我一次,你快點進去做手術(shù)——”
我說我信你,可我不信我自己。如果老天一定要取一條命帶走,我今天就守在著為等等擋下這個劫。
“韓千洛,你那么愛我是不是,就再寵我一次吧。”我拉著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是死了,你就幫我好好帶大等等。等等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所以你選吧——”
“姚夕你對我公平一點!”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但他真堅強呢。就是這樣都不會掉淚……
我捧著他的臉說:“韓千洛,你那么強大呢。沒有誰都無所謂,但是我不行……”說著說著,我覺得氣息開始阻塞,有什么東西在身體最深處不停的翻滾躁動著。
伴隨著撕裂臟腑的鈍痛,我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再也沒有從黑暗里挺過意識來。
耳邊嗡嗡的,只聽到韓千洛在喊人:“醫(yī)生!快點救人!她開始吐血了!”
這個夢做了多久我已經(jīng)沒有概念了。我的等等才只有那么一點點大,但夢境里的她已經(jīng)能穿著我給她做的公主裙了。
其實我希望她長得像沈欽君一些,都說女兒會取爸爸的優(yōu)點長。沈欽君的相貌很端正很溫和,紅唇黑眼珠的,如果是個女人應該也挺好看。
不像我,瘦臉高顴骨的一臉沒福氣的相。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醒過來,一直在黑暗的夢境里摸索著有沒有一個穿著黑斗篷拿著鐮刀的家伙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