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硯昨夜壓根就不敢仔細看吟柔的樣貌,自然也沒認出她,得知這個貿(mào)然闖進蕭篁居的就是和五公子有糾纏的人,心里更是嫌棄,“我這就讓人走。”
陳宴清沒有出聲,默許他過去。
蕭篁居已經(jīng)是府上唯一清凈的地方,豈能連這里都臟污了。
“唉,誰準(zhǔn)許你在此的。”書硯冷呵著走上前。
吟柔拼命揉搓著被五公子撫摸過的耳垂,想要洗掉上面黏膩陰冷的觸感,可無論怎么洗,耳朵都已經(jīng)搓的生疼,還是讓她難受。
又掬了把水更用力的去擦,全然沒有注意到出現(xiàn)的人。
直到書硯走進,冷呵聲驟響在身邊,她才驚醒回神,慌亂扭過頭。
打shi揉亂的鬢發(fā)纏亂貼在被她蹂躪泛紅的臉畔,眼眶噙著淚,又倔強的不落下,只有眼尾通紅一片,羽睫下意識的顫抖,像是已經(jīng)受過無數(shù)次摧殘,少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會驚懼的小鹿。
書硯憋了一堆訓(xùn)斥的話,對上這么一幕,硬是半天沒說出話。
他起先以為是府上丫鬟,可還真不記得有哪個丫鬟生得如此姣美,再看她的穿著,那也不是丫鬟穿的。
心里一時拿不準(zhǔn)她是誰,只得道:“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就敢過來。”
吟柔混亂的神識逐漸恢復(fù)清明,她方才五公子手里逃脫,一路跌跌撞撞跑來了這,她不知是哪里,看到有瀑布,腦子里只想要洗掉肌膚上殘留著的,讓她徹骨生寒的觸感。
“我并非有意闖入此。”吟柔說話時呼吸還是亂的。
被打shi發(fā)絲滴答滴答往下落著水珠,在衣襟上暈開一片,冰著她的肌膚,自己現(xiàn)在一定狼狽極了,吟柔勉勵讓自己鎮(zhèn)
定,抬手整理鬢發(fā),指尖卻不住在發(fā)顫。
書硯別了別目光,“那就快走。”
吟柔揪緊印著shi痕的衣襟,她現(xiàn)在這樣子太糟糕,若是出去讓人碰上或是傳到夫人耳中,必會被責(zé)罰。
她咬著唇央求道:“我可不可以,再留一會兒。”
書硯想說當(dāng)然不行,可看她的樣子實在可憐,一時開不出口,手抓著腦后,轉(zhuǎn)身詢問陳宴清的意思。
“公子,你看這……”
吟柔才意識到還有人在,飛快抬睫看過去,對上一雙深邃如點漆的眸。
一抹斜灑的日光落在吟柔眼上,恍惚了她的視線,有那么一瞬她覺得這雙眼睛好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也有人這么看著她,溫暖、柔煦。
對她心軟
吟柔呼吸變急,眼眶酸澀的厲害,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感受過溫暖。
失神站起,那抹日光也從眼上滑走,視線變得清晰,是一個極雋朗的男人,高挺的眉骨壓在眼上,略擋住眸光,溫雅且不失氣場,只是不見了那讓她向往的暖意。
她怎么會妄想自己還能嘗到溫暖。
吟柔眼里的希冀一點點熄滅,無盡的荒寂再次包裹住她,黯淡的眸子里沒有希望,只有怯慌,就連無意識邁出的腳尖也縮回了裙下,裙裾顫顫巍巍。
書硯還在等著陳宴清發(fā)話,見他遲遲不語,眼中也絲毫不見波瀾,心里不禁對吟柔生了點同情。
公子又豈是會輕易心軟的人。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