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總是這樣不成熟——
許意枝反復地回憶腦海里的片段,她想不管宋冉有沒有亂說,她都是他姐姐,她才是更年長的那個,卻像個小孩子那樣斤斤計較。
她應該先牽著他去醫院,等他病好了,再……算了,等他病好了,那些小事也不重要。
許意枝xiong口澀澀的。醒來的時候,她只是覺得他虛弱也沒有過多關心他,如果不是醫生說必須要去醫院,她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不過那時她依然覺得不會有事,直到親眼看著宋冉被抬下去,她看著他被一群人帶走,而她跟在后面,好像再也見不到他。
許意枝又眨了眨眼,她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大腦在胡亂的臆測,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歐忱低下頭,他看她紅著的眼睛,好像突然意識到什么,整個人都變得煩悶和焦躁。
他突然明白宋熙為什么那么坦然,但是又不能理解。
她真的一點也不會偽裝,也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感情。
盡管這樣的結論令歐忱不快,但是他并非逃避的人。
他說了他不在乎她的感情,直到現在依然作數,但是他自己卻并不像他原本以為的那么漠然無畏。
他好像無端的產生極大的怒意,哪哪都看不順眼,無論是車里的薄荷香味,還是曬在他手臂上的光線,連掠過窗外的海鳥都讓他覺得心煩。
他又看了眼許意枝,她還在哭。
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以為自己低著頭他就發現不了。
歐忱伸出手,短暫的停頓后,他還是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按在懷里。
就像昨天剛下飛機那樣,明明不想,卻還是粗魯又無禮里讓她落在他懷中。
歐忱歪著頭,不太熟練的輕拍著她的脊背。
“先說好,我的衣服很貴,弄臟了要從你的一百萬里扣。”
但被安慰的人努力揉了揉眼睛,最后磕磕絆絆地說了句:“我……我也不想……”
丟死人了。
許意枝的眼淚更加控制不住。
委屈與后悔淹沒了她,宋冉昏迷不醒的樣子一直在她眼前,她好害怕他出事。
她躺在歐忱大腿上,又聽到他細微的嘆息。
好像極度不愿又無可奈何。
他的手順著脊背又滑向她毛茸茸的腦袋,
“躺會吧。”
歐忱趁著下巴目光望著車窗外,轎車沿著恢弘又氣勢磅礴的跨海大橋繼續向前行駛,從橋上看去連不遠處行駛的巨輪都變得渺小,只是此刻的歐忱完全無心欣賞。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許意枝的發絲,他研究著內心的郁結,但最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他所有緣由都歸結于宋冉。
因為他卑鄙且自私、又虛為到令人作嘔,所以當他意識到她在意的是這么一個家伙,才如此怒意難當又難以消解。
歐忱堅信不疑,又為此煩悶不已。
可偏偏現在這樣的場景,無論他說什么,她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覺得他才是非議他人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