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存有私心,不希望霽鉞讀書識字。
因為他本來就聰慧過人,懂得越多反而不好掌控。
兩人坐在同一頂轎子里,面面相覷,沉默無言。
還是宋頌見他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夏裝,便好心問道:“秋老虎要來,會很冷,你怎么還是穿的夏衫?我娘沒有安排人給你準(zhǔn)備秋裝嗎?”
他不說話,只是垂下彎曲而濃密的眼睫,不再直視她。
宋頌這才發(fā)現(xiàn),霽鉞瘦了好多,臉色也變得蒼白,眼眸下有一片墨色的陰影,整個人憔悴了一圈。
她嘆了一口氣,“你怎么了?這些天沒有好好吃飯嗎?”
霽鉞攥緊了拳頭,清冷的嗓音略微嘶啞,像是因為長時間睡眠不足而造成的,“你沒有來找我。”
“很久了。”他又補(bǔ)充道。
見他有主動服軟的趨勢,宋頌冷硬的心房便有了動容,她以為他還有救,只是缺乏教育,于是嚴(yán)肅道:“因為你做錯了事。”
霽鉞無視她這句話,重新抬起灰蒙蒙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為什么不喚我哥哥了?你討厭我嗎?”
“……”跟他說話真費(fèi)勁,她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我不討厭你。”
她確實(shí)不討厭他,但也不喜歡。
她不會對一個書里的配角產(chǎn)生過于強(qiáng)烈的感情。
對現(xiàn)實(shí)世界不存在的人產(chǎn)生感情,本來就是穿書人的大忌。
霽鉞卻不依不饒,“那你喚我哥哥。”
“你先認(rèn)錯。”她語氣冷硬,是鐵了心的要教育他。
“我沒有錯。”
宋頌氣笑了,“你都喂我吃你的肉了你還沒錯?你嘴咋那么硬呢?”
“是你說,要我做你的哥哥和家人。”他忽然站起身來往她旁邊坐去。
宋頌穩(wěn)坐不動,她得把場子找回來,不能顯得膽怯。
她張口就來:“所以呢?你就把肉剜出來,把自己弄傷,然后讓我難過?”
她說的這些話,真假參半。
她難過絕對不是因為霽鉞受傷,她只會為自己和母親而消耗情感。
這下輪到霽鉞心里難受,他本就頹靡的面容倏然變得慘敗,比死了三天的尸體還要灰白。
他竟然開始不受控制的渾身發(fā)顫,混亂的呼吸越發(fā)的急促,唇角也跟著顫抖。
宋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