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鉞的腳微微抬起,向前邁了兩步。
“宋頌,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啊!是她把你搶走的!還是說,你自愿跟她走的?”
宋頌剛松一口氣,又被他充斥著危險氣息的質問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承認是夏濯帶走的她,那夏濯必死無疑。
如果她說是自己自愿跟夏濯走……她就得承受所有的狂風暴雨。
她攥緊了拳頭,指節咯嘣作響,低頭沉默片刻,終于艱難開口:“是我……自愿跟她走的。你放了她,好嗎?”
霽鉞扯著唇角,沖她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輕聲柔語道:
“哥哥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你自愿逃走的,還是你被要挾走的?”
他聲線甜膩,緞靴卻在夏濯脖頸上緩慢碾磨。
她脖頸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鮮血噴濺,染紅了霽鉞的靴底。
“我自——啊!我求你不要踩她了,她都吐血了啊!”宋頌的辯解聲被骨裂聲掐斷,她驚恐萬分,淚如雨下。
“可以啊,我的好妹妹。”妒火滔天,他一腳踢開夏濯。
夏濯吐著血,翻著白眼,氣若游絲地吐出幾個字:“跑,宋頌……跑。”
宋頌沒有猶豫,轉身便跑。
她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耳邊只剩風聲與急促的呼吸聲。
她宛若一只被獵豹追逐的野鹿,竭盡全力在山間逃竄。
霽鉞站在原地,手中戰斧隨意地垂在身側,歪頭欣賞少女倉惶奔逃的背影。
他重新拎起戰斧,腳步不疾不徐,閑庭信步般穿過草地。
追了一段距離,霽鉞彎起猩紅的薄唇,低磁的嗓音中夾雜著無法抑制的興奮,“要快點藏起來哦,別讓哥哥找到。”
明明他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地傳入宋頌耳中,像淬了毒的蛛網般纏繞著她的神經。
林間的霧氣忽然變得極其濃稠,視野逐漸模糊,她只能通過腳底傳來的松軟觸感判斷自己身處何地。
身后枯枝的斷裂聲忽左忽右,嚇得她頭皮發麻。
“再跑快一點啊,我馬上就要捉到妹妹了。”
陰冷甜膩的嗓音宛若幽魂,無處不在。
看不見人,卻能聽到他從容不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宋頌心底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咔嚓!
戰斧飛射裹挾的血氣掠過耳際,準確無誤地釘在了她身后的樹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