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安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他不敢去賭顧淮對他到底有沒喲哪怕一絲一毫的真情,因為他從來都沒有任何底牌。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他連身份證都還沒拿到,他不能再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丟出去一次了。
他只能對著江阿姨勉強地提了提唇角:“其實……已經在慢慢變好了,我……不想讓顧淮哥擔心。一開始的時候一點味道都嘗不到,現在……現在已經能隱約嘗到一點了,說不定時間長了,就能好了。”
可這哪里是能輕易好起來的?
江阿姨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可林羽安的擔憂和顧慮,她卻也能理解。
便只能在嘆息一聲后,道:“我可以幫你,但是等去醫院到時候,你必須好好檢查一下!”
林羽安抿唇,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林羽安的計劃還需要再打磨細化,比如要去哪家醫院,要選什么時機,怎么確保聯系顧淮的時候,顧淮會選擇讓人送身份證過來,而不是直接讓他們回家,然后一個電話直接把郭醫生叫到家里去。
最終,時間選定在了五天后。因為林羽安打探到,那一天顧淮公司似乎會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會持續很久。
按照顧淮的性格和對工作認真嚴謹的態度,他一定不會在這么重要的會議中途走神。出現任何瑣事,都只會讓下屬處理。
他們決定在顧淮會議開始前五分鐘打電話,這樣的話,既可以確保顧淮能夠接到電話,又能確保他沒有時間分神處理這件事。
今天正好是個周末,顧淮沒有去公司。
他定的三角鋼琴送了過來,工人們熟練而沉默地將鋼琴擺放在了客廳正中,隨后顧淮請的鋼琴老師也如期來到了家中。
這是一位已經年過六十的,極富盛名的女性演奏家,據說是顧淮精心為林羽安挑選出來的。
即便年事已高,老師言談舉止依舊十分優雅,臉上掛著和藹慈祥的笑。
林羽安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從容地和陌生人相處,但在經歷過曾經的一切之后,他發現自己還是會怕。
即便面對的是一位女老師,他也還是會從內心深處騰升起對外界一切都恐懼,本能地抗拒陌生的一切。
好在老師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始終眼含笑意,一點一點引導林羽安放下戒心,溫柔地告訴他,可以叫她張老師。
據顧淮所說,張老師周內時間繁忙,沒辦法經常過來上課,加之鋼琴是一項需要自己花時間和精力去練習的技能,因此經過了和老師的專業探討之后,他們決定將上課時間定在每周末的兩天。
而這兩天顧淮不需要去公司,將能夠有時間陪著林羽安一起上課。
對此,林羽安自然是沒有異議,或者說他原本也沒有提出異議的機會。
而在張老師授課期間,顧淮一直坐在被搬到了客廳角落的沙發上辦公,似乎并不覺得上課的聲音有多吵似的。
林羽安試探一般,小心翼翼伸出手,像是不敢在潔白的琴鍵上落下自己的指紋。
可觸碰到琴鍵的瞬間,他卻還是愣住了——這具身體還記得這些黑白琴鍵的觸感。
僵硬的四肢逐漸放松下來,盡管記憶尚未恢復,但肌肉記憶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已經先于意識蘇醒,帶著他的手指彈奏出了悠揚流暢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