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含章說:“那得上去看看才知道。”
譚霏玉:“上不去吧。”
石含章:“上不去。”
真要登山就不像他們現(xiàn)在來景區(qū)溜達一圈這么簡單了。
石含章又說:“就算能上去,神也有神通,也許祂不會讓我們看見祂的居所——所以這又是個悖論了,你永遠不能知道山上到底是不是住著神。”
“我問一個大不敬的問題,”譚霏玉雙手合十沖神山的方向鞠了三個躬,又側(cè)過身來問石含章,“如果你也是神的話,你會有哪種神力?——不能說自己不是神回答不了之類的。”
石含章:“……”
譚霏玉預(yù)判了他的答案,他只好開始認真思考,但這樣的問題他確實從來沒想過,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會有什么神力,他很老實地回答:“我還需要再想一下,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好哦。”
驀地一陣風(fēng)卷起,遠處的經(jīng)幡獵獵翻動,譚霏玉逆著風(fēng)站,一開始石含章借他看星星穿的羽絨服現(xiàn)在依然在他身上,帽子工工整整戴好,立起來的領(lǐng)子蓋住他小半張臉,露出被凍得有些紅的鼻尖。
石含章沒問他為什么突然問這種問題,只當(dāng)是他看見神山時的突發(fā)奇想。等回到車上,繼續(xù)往張掖方向開的后半程,譚霏玉接著給石含章念《一粒神》的片段。
……
睜開眼時我在廟里。
有個模糊的人拉著我的手,我問。
兩個小時后車子經(jīng)過弱水收費站,即將進入張掖市區(qū),西北的落日時間太晚,六點多了天色還格外明亮。金張掖銀武威名不虛傳,一來到張掖的地界,來往的車都多了起來,開進市區(qū)以后也是肉眼可見的熱鬧。
這陣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空曠的路上,在少有人的野外,雖然也在敦煌和嘉峪關(guān)市區(qū)逛了,但彼時彼處街道上的行人基本就是零星幾個。譚霏玉都快忘了由人構(gòu)成的小社會是什么樣的。
他把手上的閱讀器關(guān)了,伸了個懶腰,順道把手伸長去后面挼了一把狗頭,然后才答:“是啊。”
“真夠可以的……”石含章沉默了一會兒,“那她的神力是什么?”
“你猜。”
“猜不到,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想用神力把這地方全淹掉,人類都沒救了,有一個算一個全淹死。”石含章的語氣盡管還是淡淡,譚霏玉卻從中聽出一些難得的義憤填膺。
忽然石含章像反應(yīng)過來了似的:“所以這是為什么你問我,如果我是神,會有什么神力?”
“bgo,”譚霏玉打了個響指,“但也不只是針對這一篇提的問題,其實這本書是個合集,《一粒神》應(yīng)該是里頭我們認為最重要的一篇,所以決定以它為書名,但成書里我想把它放在書的最末……其他幾篇也差不多都是以‘小小的神’作為主題展開的,比如被遺忘在外婆家的布娃娃,小時候主人公經(jīng)常向它祈愿天上能掉零花錢,祈愿爸爸媽媽別吵架之類,這種發(fā)愿讓娃娃成了神,但主人公長大之后不會再向娃娃祈求什么,所以它成了一個快消散的神,想要找到辦法拯救自己……”
譚霏玉接著解釋:“之前我不是和你聊,說想要選中讀者,讓讀者產(chǎn)生一種和這本書有強烈關(guān)聯(lián)的感覺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