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江羨回眉頭一皺,手已按在劍柄上。
沈南安卻松了口氣:“是裴侍郎。”
門開處,一個男子閃身而入。
他反手關門,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我派去跟蹤的人發現,李知州的小廝鬼鬼祟祟往城外送信。”
沈南安接過密信,就著燭火細看,臉色漸漸凝重:“這是給京城戶部右侍郎林大人的信中提到黑鴉已安排妥當,請林公放心。”
“林侍郎?”江羨回冷笑,“他去年剛主管過漕運稅銀核算。”
裴寂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鋪在桌上:“去年修筑的防洪堤壩,用料比工部備案少了三成。而這些省下的銀兩,賬面上卻顯示全數撥付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不止如此。”裴寂壓低聲音,“我的人跟蹤那小廝到城外一處荒宅,發現里面堆滿了未拆封的賑災藥材,正是朝廷半月前撥付的!”
江羨回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這字跡像誰了,三年前戶部虧空案的主審,正是林侍郎!當時所有證供經過他手,最后卻不了了之。”
沈南安呼吸一滯:“所以錢員外是林侍郎毒殺的?”
“未必。”江羨回搖頭,“林侍郎雖是戶部要員,但紅顏醉這等宮廷秘藥,他還沒資格動用。”
三人陷入沉默。
“現在所有線索都”沈南安拿出錢萬貫的玉佩,搖了搖頭“太順了”
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
江羨回掠到窗邊,推開窗欞,一只黑貓竄過屋檐。
“我們被監視了。”他沉聲道。
沈南安垂著眸,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書案前。
她提筆寫下幾個名字:“李知州、錢萬貫、陳秉仁還有今日席間那幾個反應異常的富商,他們之間必有勾連。”
她筆尖一頓,在‘錢萬貫’名字上畫了個圈。
江羨回探頭看了眼:“錢家主要做漕運和絲綢生意,但去年突然開始大量收購藥材,尤其是治療瘟疫的黃連、金銀花等。”
裴寂眼中精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災情初起時,這些藥材價格暴漲十倍。”沈南安冷笑,“錢萬貫提前囤積居奇,等災情爆發再高價拋售。這絕非巧合,他必然早知會有災情。”
“而能預知災情的”江羨回聲音漸冷,“只有欽天監,或是掌管天下奏章的”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個可能——內閣。
沈南安呼吸微促。
若真牽連到內閣,此案就不僅是地方貪腐,而是動搖國本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