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予了這群神圣的外來客人最大的虔誠和敬意。
人群中,被留下的血鶯和銀蛇站著。血鶯眼圈泛紅,而銀蛇面無表情,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她們不惜一切代價將隊伍送入了天谷,按照組織命令,她和銀蛇都不能再往前走。而他們也無法返回,就這么被留給了這群遠古遺民。
陸震望著這跪了一地的人和被留下的兩個弟兄,心里五味陳雜。他當然希望此行順利,卻也知道從踏上這條路開始,便沒有坦途。
身前是未知的旅途,或許有去無回,身后是對他們給予了厚望的族人,和曾經為他們拼了性命的弟兄,他眼圈紅了。
他對阿滿說:“我們一定拼盡全力,帶你和族人們出谷!我們留下的兩個弟兄,就拜托你們看顧了!”他又看了眼銀蛇,“那個孩子很可憐,如果有可能,請對他多關照一些!”
阿滿望向銀蛇,他原本壯碩的身形,短短數日已瘦削不堪,眼窩深陷,面色暗黃。感覺到被人盯著,看過來的目光像個無措的孩子。
阿滿稍有遲疑,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既是痛苦的經歷,那便忘了吧。把他交給我,你放心。”
除了血鶯和銀蛇,陸震一行人最后向著送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既是感謝,又是道別,之后頭也不回地走入大山深處,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身后的跪著的眾人還是久久沒有起身。
這片山脈,比他們經歷的三途嶺更為深邃,或許自最后一代苗民撤下來,千百年來便再無人踏足這片山地。隨處都是參天的古樹和繞樹的藤蘿,附著著蒼墨色的苔蘚,每往前邁一步,都像是邁入有去無回的深淵。
一行人早已沒了初入三途嶺山野時,乍見原始森林奇象的興奮,每個人都知道,在那令人驚艷的奇景后面,有著令人絕望的危險,可能要用性命鋪路。
羅盤大部分時間都是不能用的,在這種看不到地貌的環境里,陸震的風水本事用不上多少,基本都是圖戈在探路。
他全是憑著直覺帶著大伙走走停停,不乏走了一段之后,覺得不對又返回去。
腳下本就沒有路,厚厚的落葉下,可能是暗坑,也可能是蛇蟲。陸靈蘊手里是劍,其他人手里都握了跟棍子在探路,走得既緩慢又艱難,但沒有人抱怨。
只要還活著,就已經值得慶幸。
幾個人時不時就會看看山體高度測量儀,這東西受地磁的影響比較小,但他們每次看都很絕望,感覺走了好久,但海拔變化不大。
龍煜不禁問道:“圖叔你是不是帶著我們環山呢?那墓到底在哪兒?”
圖戈干脆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下來,嘆氣道:“不走了,走不明白!這地方的氣息很怪,好像一直引著我們在同一水平線上來回穿插!”
一句話引起了大伙的警覺,周中陽問:“又是什么陣法嗎?”
幾個玄門中人對視了幾眼,眼里都是不明所以。
遮天蔽日的森林深處,幾乎暗的像是傍晚。人在里面時間久了便會覺得壓抑,時間再長,身心都容易出問題。
陸震說道:“那就不走了,就歇在這兒!這地方太暗了,生堆火吧,見了火光會更有生氣!”
幾個孩子聽了,分頭去扒拉了一些相對干燥的木頭,又挑了塊不至于引發火災的地方,清理了半天地上的腐葉,這才升起來一堆火。
十個人圍著篝火坐了一圈兒,在這昏暗的深林中,白天過得像晚上,但也是因著見了火光,大伙心里的迷茫和不安才被驅散了一些。
包里有阿滿給補充的牛肉等口糧,從古寨里出來后,大伙的胃口好像一下就都沒了,但為了有足夠的體力,也勉強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