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該夸就夸,比嘉柔公主好的地方說出來也無妨。
晏元昭想了想道:“沈娘子性情宜人,令臣舒悅。”
隆慶帝笑道:“哦?待你們成婚了,帶她來御前讓朕瞧瞧,是怎么個宜人法。”
圣人揚手叫宦者開府庫,給了他不少賀婚的賞賜。
說到底,晏元昭不肯尚嘉柔,選了普通文臣家的女兒,雖拂掉了隆慶帝的面子,但圣人心里是滿意的。
嘉柔母家畢竟是將門裴氏,而今四海承平,定遠侯棄甲休養,可余威仍在。自己看好的文臣與裴門做親,隆慶帝其實并不樂見。
晏元昭作為天子外甥貴而無勢,所倚仗的都來源于皇家,帝王一朝賜予,也可一朝收回,這就是最好的局面。
晏元昭領賞出宮,十分巧地與趙騫打了照面。
太子韜光養晦多日,舊日的敵意好似全然消了,眼里滿是揶揄,“聽說元昭表弟好事將近,恭喜了。這位沈娘子好手段啊,讓表弟一力維護不說,竟真有本事叫你開口娶了。”
言語之間,不見絲毫那日北微山莊一事的尷尬。
晏元昭拱手,“臣謝殿下。”
說完半個字也不多給,抬腳就走。
趙騫盯著他峻拔的背影,唇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進宮去見父皇。
外界紛紛攘攘,沈宜棠本人不為人知地避居公主府深處,什么也聽不到。
眼下她正試著新嫁衣。
公主府豪富,不由分說地把準備嫁衣鳳冠的事攬來。宋蓁覺得實在不合禮,與陸嬤嬤辯了幾句,被她駁回來,“你家娘子都住在我們府上了,做個嫁衣又算什么?就是交由貴府來做,貴府又肯出幾分錢?到時候丟的可是公主府的臉面。”
宋蓁無可奈何,只好聽之任之。
長公主請了鐘京最有名的繡娘來縫制嫁衣,完工后讓沈宜棠上身,再微調細節。
沈宜棠今日已是
梁上君他還以為郎君會將人抱到旁邊的……
今晚天濃稠得比往日早。
陰云如墨,團團地暈開,就等著老天爺一聲令下,將墨潑做雨,灑透這人間。
書房隔絕了室外的氣悶,凝著一股幽涼的沉靜。晏元昭捧著一卷書在讀,眉眼清雋而專注,沈宜棠盤腿坐在臨窗的小幾前,幾上攤著書,擺著各色果子酪漿,她手支著下巴,一邊臉頰肉瑩瑩地鼓起來。梨茸臥在地板上,眼兒瞇起,張大嘴打哈欠,露出兩顆小尖牙。
天壓得愈發低了。
門上輕叩兩聲,白羽進來道:“郎君,裴世子來找您。”
晏元昭掩卷,看了一眼窗外,“這個天?”
白羽肯定地點點頭,“人在會仁堂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