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風樓里待了幾年,男女的那點兒事,她清楚得很。
那叫做歡,美妙,令人癡醉。但姑娘們遇到的大多數恩客,腦滿腸肥,油頭膩耳,作威作福,根本無歡可言。
和她要好的姊姊仙娘說,這種男人是死腥肉,嘗了犯惡心,味道最好的那種男人,是唐僧肉,叫人做神仙。
她那時沒什么想法,現在看到一個足以稱得上唐僧肉的男人,忽地饞了。
晏元昭沒給她太多肖想的時間,衣裳烤得五分干,就重新穿戴整齊,過來找她。
沈宜棠忙把襪子套上。
晏元昭看著她右肩,“你的傷要處理一下,得把枝子拔出來。”
樹枝刺穿沈宜棠的外裳和里衣,釘進皮肉,沒法脫掉衣裳。她沒有痛暈過去,言行無礙,說明扎得不會太深。
沈宜棠害怕,“我不要,拔出來會更疼,還會流好多血。”
在潭邊時,寒冷麻痹住痛覺,此時篝火一烤,沈宜棠身上回暖,痛意也重了三分。她雖自詡走江湖,但畢竟不是真正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客,捱痛的能力不比常人強,全靠強打的精神力硬撐。
“不行,由不得你。”晏元昭說一不二,當下蹲到她右側去。
“不不不——”沈宜棠慌得向后一躲,“不能拔。”
晏元昭只得耐心說服她,“遲早要拔的,拔得越晚,傷害越大。我們現在落霞山谷底,天黑前不可能出去,等到時候進城找大夫給你拔,樹枝上的臟東西早就侵到你血肉里了。”
沈宜棠道理也懂,仍是婉拒。
“沒關系,我皮糙肉厚,晚半天拔,不會有事的。”
晏元昭眸光掃過她細白的脖頸,雪潤肌膚上點點血污格外礙眼,哪里來的皮糙肉厚。
沈宜棠自忖沒說假話,從小她體格就好,雖然骨架小不長肉,但勁兒比一般女孩子都大。
晏元昭又道:“不拔出來就沒法包扎,傷口會一直向外滲血,你難道要流一天的血嗎?”
沈宜棠扭頭費力地看了看肩上血漬,小聲道:“流一天應該死不了……吧?”
晏元昭淡淡看她,“你可能不知道,這根樹枝杵在你肩上,特別丑。”
沈宜棠小臉一垮。
“你若再要我看下去,以后我必不高興見你。”
“那,那拔吧。”沈宜棠囁嚅著讓了步。
晏元昭點點頭,對付小丫頭,還得搬出自個兒來。
“晏大人真是無所不能,連治傷都會。”沈宜棠慢吞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