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躲成。
“九堂兄,裴世子!”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來者晏齊聲,出自晏府嫡房,年輕有為,頗得晏家家主青眼。
晏齊聲與裴簡寒暄幾句,對晏元昭敬了杯酒,“九堂兄,我剛?cè)ヒ娏俗娓福雷娓赣纸o你氣受了。你別介意,祖父嘴硬心軟,私下多次和我說,你才干過人,圣上器重,五年內(nèi)必入兩省為閣臣,叫我多和你學(xué)著點(diǎn)兒。你有什么要和祖父說的,盡可告訴我,我來傳話,不讓祖父誤會你。”
晏元昭簡單道:“好。晏某不擅飲酒,這杯酒,讓裴世子代勞。”
裴簡莫名其妙地接過酒杯,搗了晏元昭一肘,替他飲下。
“九堂兄,難得來我府上,吃好喝好,我去招呼其他客人,失陪。”
晏齊聲端著酒杯走遠(yuǎn)了。
裴簡咂著嘴,“你這個堂弟真會說話,裝作貼心,實(shí)則把你當(dāng)外人,生怕晏仲平看重你,把晏府繼承人的位子給你。虧你當(dāng)初走科舉入仕,把門蔭的員額讓給他,他受了你的恩,反過來當(dāng)白眼狼。”
“他和祖父都想太多。”晏元昭道,“不過當(dāng)初我將父親的恩蔭予他,也并非圖他感激。”
大周文官重進(jìn)士輕門蔭,不走進(jìn)士科入仕者,即便位極人臣,終不為美。晏元昭明昌長公主之子的外戚身份已天然地讓他受到士子輕視,他更不屑走捷徑,因而選擇同寒門子弟一樣登科釋褐,以服眾人,樹立威望。
至于那不用就浪費(fèi)了的恩蔭,隨手找個同一支的晏家子弟送出去罷了。
晏元昭懶得再談,“子緒,我去東院走走,醒醒酒。”
裴簡疑惑,“別人敬你的酒都被我喝了,你醒哪門子的酒?”
“沾了一身的酒氣,我給衣裳醒酒。”
步向東院的晏元昭遙遙說道。
東院未擺席,較主院安靜疏闊。圓月爬上樹梢,溶溶月輝灑在人影寥廓的院落里,顯得幾分凄清。
晏
元昭獨(dú)自散步,心緒縈著淡淡的無聊。
賓客參加昏禮,未及新郎入洞房而離開為不敬,因此,盡管他毫無興趣,為了給祖父一份面子,仍要在這里干等耗時間。
良宵難得,還不如回府抱貍奴。
小徑一側(cè)的草叢里窸窸窣窣,似有野貓跑竄。晏元昭隨意一眼,瞥到草葉上豎起兩只尖角,像貓耳朵,但比貓耳朵大得多——是女郎的發(fā)髻。
梳著雙螺髻的小娘子從草叢里鉆出來,笑容燦爛,聲如鳴泉。
“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