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日與長公主見過一面之后,那五具尸體和五朵紅蓮便一直糾結纏繞在裴昭的腦子里。
而面對蕭崎指出的——京城內出現的第一朵紅蓮。
裴昭倒吸一口冷氣,短促的驚呼聲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
戶部尚書賈言,朝廷二品大員,國之重臣,竟然以這種方式悄無聲息地被殺害。
“兇手呢?”
裴昭猛地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蕭崎,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能深夜潛入尚書府,在人不知鬼不覺下完成刺殺,如此身法和手段,絕非尋常之輩!”
蕭崎的目光依舊落在賈言青灰色的臉上,眼神幽深難測。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抓到了。”
裴昭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苗:“人在何處?可曾審問出幕后主使?”
“死了。”蕭崎的回答簡潔明了。
“死了?”裴昭心頭一沉,“怎么死的?”
“就在御守衛圍捕他藏身的城西破廟時,”墨七在一旁沉聲補充,“他見突圍無望,便咬碎了藏于牙縫間的毒囊,瞬間斃命,連一句遺言都未曾留下。”
“牙縫間的毒藥?”裴昭眉頭緊鎖,心中驚疑更甚,“可有發現什么身份線索?或者……隨身物品?”
蕭崎搖了搖頭,動作幅度極小,“此人全身上下,除了一身便于夜行的黑衣和那枚致命的毒囊,便再無任何其他東西。”
裴昭輕嘆一口氣,帶著深深的無力感:“這世間大小殺手組織良多,盡是不知從哪搜羅來的無名氏作為死士培養。一旦落敗,便魂葬荒野,仿佛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一般……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投向賈言的尸體,“賈尚書……可有什么私仇?”
墨七上前一步,回憶著調查細節:“我們仔細詢問了賈府上下所有人,從夫人、妾室到管事、仆役。”
“眾口一詞,皆言賈尚書平日里為人溫和敦厚,待府內下人亦是極好,賞罰分明,從不苛待。府中雖有妻妾二人,但大房二房關系融洽,后院安寧。”
“賈尚書心地淳厚善良,在朝堂之上也以持重著稱,并未聽聞與哪位大臣有過足以索命的深仇大恨,更無明顯的政敵。”
裴昭若有所思,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鐵架邊緣:“或許,問題就出在這里。明面上沒有政見利益沖突,不代表暗地里沒有。若是賈尚書無意中發現了誰的驚天秘密,或是有人拉攏不成,反手滅口以絕后患,都說不定呢。”
墨七微微頷首:“閣領大人也曾有過類似的猜測,但……查無實證。賈尚書書房內的文書卷宗,我們翻查了無數遍,并未發現任何指向性的線索或密信。他生前最后接觸的人,也查不出異常。”
蕭崎的目光從賈言身上移開,沉聲道:“起初,我們只當那血色紅蓮是兇手故布疑陣,并未上心。直到……第二具尸體出現。”
說著,他邁步走向第二具尸體,掀開蓋在尸體上的白布。
下面躺著的,是一個面容年輕的男子,臉色在冰凍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