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抱著謝硯,靜等著老者給出的兩條路。
兩條不會怎么好的路。
老者道,“老夫原先想,夫人既放不下二公子,何不就此帶二公子離開?”
你聽,原先只是要送謝密走,如今連她也是不能留了。
外頭起了風,這夜又下起了雨來。淅淅瀝瀝的不算大,可把人的心頭澆得冰涼。
老者還在繼續說話,“夫人若愿走,老夫便贈與夫人馬車與盤纏,送夫人遠去,尋個大王再找不到的地方,若是念著故地,便送你回靈壽,終歸能安穩度過余生,是條好出路,不知夫人有什么高見?”
案上的燭火微微搖晃,晃得人心神不寧。
阿磐憮然,“老先生既有此意,又何必把‘夫人’二字掛在嘴邊。”
崔若愚笑道,“一個稱呼罷了,就像叫什么美人,將軍一樣,沒什么分別。”
崔若愚從來也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東壁夫人看。
也許有過片刻,也曾把她當過夫人吧,但如今,晉陽的形勢被攪弄得風云詭譎,那偶爾才有的片刻,終究也沒有了。
他們一心想要匡復晉國,輔佐晉君,不允許有任何的攔路石。
他們不愿看到費盡千難萬險才有的大晉,再似夏桀帝辛一樣,毀于妺喜與妲己之手。
晉國有這樣的忠臣在,可保得幾十年,上百年,唉,可至少保得百年無虞。
他們原也沒有錯,只是總是顯得刻薄了,便也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可她怎么能走呢?
不能走啊。
阿磐暗暗一嘆,“先生說說宮試吉服,王青蓋車就在階下候著啦!”
謝韶這回沒有阻攔,卻似什么都了然了一般,不過就背靠著廊柱,雙臂環胸,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以為他還似昨日一樣徑自留在大明臺,誰想到她們前腳才走了,他在后頭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