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柴屋啊,這山里啊,一時都靜了下來。
忽聽屋里的人問,“你釀的是什么酒?”
阿磐一激靈回了神,一顆心砰砰狂跳。
你瞧,他人在屋中,已經什么都猜出來了。
一雙手下意識地扒拉著芭蕉葉子,把那葉子撕扯成一長溜兒一長溜兒的,裝聾作啞的,就裝作聽不見。
她聽不見沒關系,立即就有人來廊下查。
還查啥,一查一個準兒。
有人便抱著那罐子進屋稟,“主人,是是”
那人沒什么好氣兒,問,“舌頭打結了?”
那人不敢磕巴了,趕緊稟了,“主人,酒里有仙靈脾”
那人笑了一聲,好一會兒才問道,“仙靈脾?”
稟事的人忙解釋,“是,也就是淫羊藿。”
仙靈脾是什么,淫羊藿又是什么,千機門的主人怎么會不知道。
那人竟沒有生氣,也不曾斥上一句,語氣還是如尋常一樣溫和,“進來說話?!?/p>
竟不生氣。
適才陸商爬床的事好像一下就翻了篇了,好像這事兒壓根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他們還仍舊該干嘛干嘛。
阿磐揪了塊芭蕉葉子磨磨蹭蹭地進屋,見那人仍像方才一樣坐著,還拍了拍臥榻,示意她來臥榻上坐。
說什么,“你肯為我費心思,極好?!?/p>
媽呀。
真是活見鬼了。
還說什么,“只是算計到我頭上,未免缺德?!?/p>
阿磐裝傻充愣的,“主人說的哪里話,我釀酒的事你是知道的,又不是給陸師姐喝的,怎能怪到我頭上?!?/p>
那人問,“不是給她的,那是給誰的?”
阿磐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給主人喝的?!?/p>
那人笑了一聲,“是么?”
這時候阿磐還不曾意識到蕭延年要干什么,為了脫罪,為把自己擇個干干凈凈,想也沒想,就理所應當地應了一聲,“是啊?!?/p>
旦見那人喉頭滾動,片刻說道,“哦,我也正有此意?!?/p>
阿磐問,“主人要干什么?”
那人命道,“來呀,奉酒?!?/p>
這便有人端酒進屋,欲言又止,“此酒極烈,主人有傷,千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