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將掌心握著的茶盞,重重地擱放在旁邊的案桌上。
她抿著唇角,迎上裴淮之的目光:“裴淮之,你不了解內情,就不要胡亂將臟水潑到我身上。你以為我性格溫順,就真的好欺負?”
玉婷忍不住維護容卿:“國公爺,可不是我家夫人不愿意去照顧老夫人與二公子,而是表姑娘說,她自己能應付,她不讓我家夫人插手。當時,老夫人也點了頭……壽安堂的那些奴才,可都知道。國公爺要是不信奴婢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
“我家夫人若是躲懶,老夫人能有如今這樣康健的身體嗎?不過是表姑娘逞強,非要一個人照顧兩個人,還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我家夫人稍微過問一句,她都抗拒無比,好似要和她搶功勞一樣。”
后面的話,是帶了一些冒犯,玉婷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但她還是將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周書凝自己逞能,非要將老夫人與二公子的事情都要攬過去。
如今出了事,國公爺倒是怪起夫人來了,可真是沒天理。
她家夫人性格溫婉,或許不會把話說得這樣直白,但她卻不顧忌,就算國公爺要為此罰她,她也不怕,總不能讓夫人繼續受委屈。
裴淮之這幾日公務繁忙,府里的事情他都沒有過問。
他不了解其中內情,只知道這些日子,都是周書凝忙前忙后辛苦照顧祖母與二弟。
他以為容卿還在生氣,所以就將祖母的事情撂開,不怎么過問。
裴淮之揉了揉眉心,沒有繼續糾葛這個問題。
“其他事情先放一邊,祖母如今情況緊急,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他拉著容卿,急匆匆地朝著壽安堂而去。
他們很快便到了壽安堂,里面傳來奴仆的啜泣聲,裴淮之的心頭猛然一顫。
他松開容卿的手,踏入內室。
奴仆們看到裴淮之,像是看見了主心骨,紛紛匍匐跪地。
陳嬤嬤眼睛通紅:“國公爺,你可算是來了。老夫人的情況,如今很不好。”
周書凝正跪在床邊,握著染血的帕子泣不成聲。
“外祖母,你可別嚇我啊。”
壽安堂的奴仆跪了一地,黑壓壓的,令裴淮之極為煩躁,特別是他們的哭聲,讓他根本就無法忍受。
他冷聲呵斥,讓他們全都退下。
屋子里空了,他才覺得清凈,心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走到床榻邊。
周府醫正忐忑不安地給老夫人把脈。
老夫人喘著粗氣,眼眶烏青一片……兩邊的鬢發比之以前更加雪白。
她閉著眼睛,面露痛苦之色,這會兒已然陷入昏迷,沒了知覺。
周書凝眼睛紅腫,泛著淚光,彷徨無措地抓住裴淮之的衣袖:“表哥,我好怕啊,外祖母突然就吐血了,她的情況比之前都要嚴重,我……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