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的心,猶如被撕裂般。
她怔愣地看著翠蓮閉上眼睛,怔愣地看著她垂落的手臂。
剛剛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人,就這樣閉上眼睛,再也不會說話了。
容卿等了又等,都沒等到翠蓮任何動靜。
樊偉面色凝重地伸手,觸了觸翠蓮的鼻息。
觸手冰涼,呼吸全無。
他悲痛的閉上眼睛,聲音沙啞道:“夫人,她……沒了。”
“您,節哀!”
容卿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團滾燙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哽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連最輕微的抽氣都被死死憋在胸腔里,化作一陣尖銳的悶痛。
她眼神落在某個虛空地點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嘴角沒有下垂,眉頭沒有緊鎖,整個人無悲無喜,無怒無痛。
她似將所有洶涌的情緒都鎖在那副僵硬的軀殼里,像一座沉默的孤島,在無邊無際的悲傷里獨自沉浮。
“節哀?”容卿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地問:“如何能節哀?”
那些死去的人,還有翠蓮,都不知道害他們的罪魁禍首是誰,試問他們如何能瞑目?
他們既然無法瞑目,她怎么節哀?
——
荒草雜亂的院內滿是血跡,躺了幾具侍衛尸體,小院不遠處的幽深巷子口,停放著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
馬車簾子半敞開,被一柄檀木扇撐著,透過縫隙,隱現出一雙邪魅的狐貍眼。
他眉骨高挺如刀削,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近乎墨色的深黑,笑時眼梢會漫開幾分漫不經心的弧度,卻像淬了蜜的毒,勾得人移不開眼。鼻梁高挺筆直,唇線分明的薄唇總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上穿著的明黃繡著蟒袍的錦衣,顯露出他的不凡。
男人微瞇鳳眸,饒有興味地凝著不遠處的小院,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扭頭看向車外站著的侍衛秋鶴。
他說話時尾音輕揚,帶著幾分慵懶的蠱惑。
“那伙人動作可真快!”
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然得手!
“人斷氣了?”
秋鶴恭敬俯身:“是,已經身亡。”
“她手里可有什么證據?”
“并無。”
“國公夫人是不是很傷心?”
“是!”
男子的眼底浮上幾分興奮,他從懷里掏出一只帕子,潔白的帕子上繡著一朵海棠花,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嗅著帕子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