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林潯就和霍儼州一起去了牧民達姆家。
達姆住在牧區,農場往南兩里地,有幾排低矮的木屋和氈包,農場的工作人員、知青還有其他的牧民都住在這里。
木屋低矮,環境不是很好,林潯剛準備下車,就被霍儼州攔住了:
“我去就行,你在車上等我。”
今天下午又下了雪,太冷了,林潯也就沒逞強:“好,你記得讓達姆把羊肉砍成塊。”
她一口氣買了五十斤,差不多一大半只羊了,不砍成塊不好處理,但家里只有菜刀,要是用來砍羊骨頭,刀刃都得砍成豁口,現在鐵做的東西可貴了,林潯舍不得。
霍儼州點頭,跟著牧民走了。
他一走,林潯沒事干,正準備去一旁的小河邊看看有沒有魚時,突然,一道黑影從她面前閃過,“唰”的一聲竄進了蘆葦蕩中。
“沒事吧?”有個正在洗衣服的牧民大嬸問道,“這是我們這最調皮的一個孩子,娘死了,親爹天天喝酒,沒人管他,只能在石頭縫里挖蚯蚓吃。”
林潯皺眉:“婦聯也沒人管嗎?”
牧民大嬸搖頭:“怎么管得過來,有好多孩子的爹娘還被狼咬死了呢,他算幸運的了,至少有住的地方。”
但林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那個孩子,不像是草原上的,反而有點像漢族人。
草原人體型比較龐大,骨架也比較大,就算是小孩也很高,但那個孩子,卻很瘦弱,他跑得很快,林潯看不清他的臉,卻看到了他的手,很小,像是一個女孩的手。
“林大夫!”
達姆的聲音傳來,林潯連忙回過神,走到了騾車旁。
她一口氣買的羊肉太多,牧民一家都很感謝她,不僅送了林潯一塊羊皮,還有很大一塊羊尾油。
“這個油可以涂抹在手上和腳上,能防止凍瘡,就是味道不好聞。”牧民道。
林潯眼前一亮,她穿得已經很暖和了,上下班又有騾車接送,按理說不應該長凍瘡,但她剛從南方過來,加上身體還沒養好,昨天晚上,她就發現腳指頭又癢又疼。
聽人說,凍瘡只要長過一次,年年都會長,不僅癢、疼,嚴重的還會鮮血淋漓。
林潯一想到那個畫面就頭皮發麻,這羊尾油味道再難聞,她都絕對不會嫌棄!
“羊皮,霍團長說給你做雙靴子嘞,我鄰居就可會做靴子了,等做好了我再給你拿到農場去!”達姆說完,笑著回去了。
等他一走,林潯才反應過來不對,達姆怎么沒問她穿多大碼數的鞋?
林潯以為達姆是忘記了,剛想追上去,霍儼州輕咳一聲道:“我告訴他了。”
林潯更驚訝了:“你告訴他了?你怎么知道的?”
這話一出,霍儼州藏在軍帽下的耳尖微紅,說話的聲音有幾分不自在:“咳,那天晚上,你睡著了,我目測出來的……”
說著,生怕林潯追問,連忙揮動手里的韁繩,驅著騾子離開了牧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