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比賞賜先到長信宮。
不是內務府怠慢,而是昭衡帝的賞賜過多,總要校對齊整后再送到主子那邊去。
時隔三日,再次踏入長信宮的大門,掃灑宮人幾乎要認不出水仙來。
她身著嶄新的天水碧色宮裝,肩上披著月白暗紋披風,蜜合色的貂毛滾邊垂到裙邊,隨著她的步伐輕撫過裙邊。
垂髻溫婉,上面沒有太多的奢侈裝飾,只點綴了幾朵青藍色的絨花,以幾支羊脂玉簪固定。
三日精心靜養,不斷的補品滋養,讓她褪去了之前的蒼白病弱,眉眼間更添幾分被精心呵護后的嬌美之態。
若是不說,哪里能看出她三日前還是低微的宮女。
都道是恩寵養人,如今的水仙比主子還像主子。
水仙進了門,先去正殿給易妃跪下請安。
“奴婢不,妾身水仙,給易妃娘娘請安。妾身蒙皇上恩典,得以回長信宮居住,特來拜謝娘娘昔日照拂之恩。”
她跪在易妃正位前鋪著的綠地織金栽絨地毯上,頭上簪的絨花隨著她的動作輕顫了下。
易妃端坐長信宮正殿寶座上,自從她聽說水仙被封為常在,心里便似咯了塊石子般不舒坦。
“呵。”
易妃眸底冰冷,雙手覆在膝上,俯視著跪地的水仙。
“起來吧。”
易妃冷冷掀唇,“如今你也是小主了,不必行如此大禮。本宮可當不起。”
水仙依言起身,姿態恭順:
“娘娘永遠是妾身的主子。若無娘娘昔日提攜,妾身焉有今日福分?”
易妃用手摩挲著冰冷的紅寶護甲,冷笑道:“這福分,來得可真是巧啊。”
“那日雪地里,怎么就那么巧,讓皇上撞見了?”
她猛攥手心,目光幾乎要釘進水仙的肉里:“水仙,本宮從前倒真是小瞧了你這份心思。”
水仙裝作惶恐不安,連忙再次屈膝跪地:
“娘娘!妾身豈敢!圣上行蹤豈是妾身這等下人可以窺探的?”
她聲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妾身若有半分算計之心,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而已,張口就來罷了。
如若誓言真的有用,那窯子里的大部分男人早就死絕了。
今日跪在發妻面前涕泗橫流賭咒發誓,明日便又出現在青樓尋歡作樂者,比比皆是,屢見不鮮。
易妃盯著她看了半晌,竟有些被她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