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大荒,天地蕭索,在那崇山峻嶺之間,有一處清風寨。
寨中聚著一群落草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倒也逍遙自在。
這一日,清風寨的大堂之內,四個當家的齊聚一堂。
大寨主趙江端坐在上首主位,虎皮交椅在他身下,更襯出幾分匪氣。
他身著一襲黑袍,胡須稀疏卻透著狠厲,眼神中閃爍著狡黠。
左右兩側,二當家李文虎、三當家劉三春和四當家桃小白各自落座。
劉三春滿臉橫肉,酒氣熏天;桃小白身形瘦小,眼神靈動;而李文虎雖沉默寡言,卻周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堂下,一眾嘍啰們圍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劃拳之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大哥,你派出去的人怎么還沒回來啊?”桃小白放下手中酒杯,滿臉堆笑地問道,“我可是聽聞那苗大員外家底殷實,就算在這附近小鎮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咱們這次綁了他閨女,索要多少贖金合適呢?”
趙江聞言,捋了捋胡須,咧嘴笑道:“既然如此,要少了可就虧大了。如今咱們寨子也正缺銀子,養著這么多兄弟,吃喝拉撒、置辦兵器、招兵買馬,哪樣不要花銷?我尋思著,那可是苗大員外的親生閨女,千金小姐吶,一個人頭怎么也得一千兩銀子!”
劉三春、桃小白等人一聽,紛紛露出滿意之色。
一千兩銀子,足可抵得上清風寨三個月的開銷了。
然而,劉三春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只怕那鳥員外重男輕女,壓根不把閨女當回事,說不定連一百兩銀子都舍不得拿出來。要是抓的是個公子哥,別說一千兩,就是三千兩,咱們也有把握拿到手,尤其是獨苗,他們更不敢頂著斷子絕孫的風險跟咱們討價還價。可偏偏抓的是個千金小姐啊。”
眾人聽了,皆覺有理,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還是等探子回來再說吧,咱們也別在這兒瞎猜了。”趙江神色平靜,淡淡說道,“最要緊的是,得弄清楚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不是陳平安。”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文虎突然開口:“大哥,如果那個神秘人真的是陳平安,我勸你們早做打算。此人招惹不得,極度危險!”
他雙眼之中,已無仇恨,只有深深的忌憚。
眾人聞言,皆露出疑惑之色,紛紛放下酒杯,一臉認真地看著李文虎。
趙江雖為大寨主,但他深知李文虎的才干遠在自己之上。
李文虎武藝高強,在四人之中武力當屬第一,且有勇有謀,人脈廣泛。
若不是得罪了巡檢司,被踢出巡檢司,如今想必還是巡檢司的紅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哪會像現在這般落草為寇。
“二弟,莫非你與這個陳平安打過交道?”趙江開口問道。
“是啊,二哥,聽你這話,好像很怕他,以你的能力,還會怕別人?”劉三春也滿臉不解。
桃小白雖未言語,卻也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文虎,等待他的下文。
李文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惆悵,一想到過往,內心便涌起陣陣恐懼。
“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全拜那個陳平安所賜。我想,我所說的陳平安應該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人,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了。此人心性狡詐,善于算計,陰謀詭計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而且他武力高強,我絕非他的對手,三招之內,他便能取我性命,而我卻連他的身都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