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柳憶安的話后,方輕塵臉上的笑意在瞬間僵住,“憶安,我有話想對你說。”
那日在南詔國換完血后,方輕塵終于明白蠱嬤嬤所說的“等你活到她身上的毒解干凈,再來謝我也不遲。”是什么意思。
盡管早就領(lǐng)教到蠱王在身體里來回爬竄的滋味,但蠱王啃噬經(jīng)脈所帶來的折磨更稱得上蝕骨之痛。盡管蠱嬤嬤早就警告過他可能變成一個四肢不能動的廢人,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已有了一次雙腿疼到無法站立的情況。
照這種情況下去,他遲早會變成一個四肢癱瘓的廢人。
這樣的他,更是沒有留在柳憶安身邊的資格。
在雙腿無力癱軟的那一刻,方輕塵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他決不能嫁給柳憶安,不能成為她人生的累贅和污點。
更何況,她對他的感情,本就源于感激與愧疚,而非女男之間的愛意。
這段緣分,本就是他厚著臉皮、死纏著柳憶安才求來的。
其實他并不貪心,所求不過是留在柳憶安身邊,就算只做個照顧她的下人也好。可偏偏柳憶安只愿求一人心,他只好去爭一爭她身側(cè)唯一的那個位置。
如今,他徹底沒了守護她的資格,所有的念想只剩下一條,就是在完全成為廢人前,體面地同柳憶安道別。
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柳憶安,方輕塵幾度想要張口,但為了壓住不自覺的哭腔,只能屢屢閉上嘴。他努力上揚嘴角,嘗試露出微笑,卻因要克制眼角的淚水而顯得無比僵硬。
柳憶安發(fā)現(xiàn)了方輕塵的異樣,她收起了笑容,用手輕撫著方輕塵的側(cè)臉,問道:“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嗎?”
方輕塵連忙裝作打哈欠的樣子,他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可能是昨天睡得晚了,今天精神不太好。”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有什么事等你醒來再說。”柳憶安關(guān)心道。
方輕塵搖搖頭,他怕再過一會兒自己就沒了和她道別的勇氣。他看著柳憶安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今日,我想向你交代我的身份。”
“我的母親,是順朝皇室最后一個女性繼承人,而我,是順朝皇室最后的血脈。”
“百年前,順朝滅亡,裕太祖殺入宮中,想屠盡順皇室,卻偏偏漏掉了一個不起眼的侍君,那個侍君正懷著皇上的骨肉,生下的孩子,就是我的母親。”
“然而侍君在生產(chǎn)后因長途奔波,傷了身子,不久便撒手人寰,母親從此成了孤兒。”
“順朝有一批看不慣裕太祖的老臣,她們約定輪流將我母親撫養(yǎng)長大,想要利用她正統(tǒng)皇室的身份,號召順朝遺民割據(jù)一方。”
“其中撫養(yǎng)母親最久的,就是順朝的太醫(yī)院令。她和其她老臣不同,她知曉順末帝生活奢靡,賦稅繁重,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被起兵造反是早晚的事。她可憐母親小小年紀就成了那些人爭權(quán)奪利的棋子,便帶著母親逃了。”
柳憶安心中一驚,難怪初遇方輕塵時他沒有戶籍,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淵源。憶起他過去的不易,柳憶安憐愛地握住了方輕塵的手。
方輕塵微微一笑,繼續(xù)講了下去。
“號稱四海
意外的祈愿牌我愿用此生所有的好運,……
這幾日,方輕塵帶著逐漸康復(fù)的柳憶安從云州城慢悠悠地晃到了竹安縣。
這一路,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即將分別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后的相處中。路上只要遇到商販,不管賣些什么,兩人都要湊上去瞧上一瞧。
走到竹安縣的時候,布袋子里已經(jīng)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玩具和零食。
竹安縣丞江廷江大人,剛得到柳憶安進城的消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公務(wù),迫不及待地去城門口親自迎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