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逢林點點頭,想起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是不是一起去過江心?”
陳韻模模糊糊:“是吧。”
人生至今三十余載,她的腦容量已經不堪重負。
宋逢林回憶起更多的細節:“有的,咱們還去劃船了。船槳不聽使喚,漂了好久。”
他生于西北,幼年舉目四望都是戈壁,到那時為止見過最大片的水是大學時去頤和園,連游泳這項技能只是勉強馴服,更別提劃船這種高難度事情。
陳韻啊一聲:“想起來了。我一邊漂一邊發脾氣,心想絕不會再跟你見面。”
任誰在太陽下暴曬個把小時,心情都不會比她好。
宋逢林詫異:“可是之后沒多久我們就談戀愛了。”
他還以為是感情升溫,進展順利。
陳韻:“因為是我提議劃船的,不好意思氣太久。”
人嘛,總得講道理。
宋逢林夸:“你脾氣真好。”
陳韻有自知之明,嘁一聲手肘碰他一下,有些隨意地問:“現在什么感覺?”
兩個人剛穿過斑馬線,回頭就能看到曾經和宋逢林的命運連結在一起的公司的名字,甚至細細數的話能定位辦公室的位置。
很多個加班到四下無人的夜里,他就站在落地窗邊往下看。
原來從下面往上看是這種感覺,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人生被割裂為兩個空間。
宋逢林:“很難形容。”
其實他是個很重情的人,輕易不喜歡改變周遭的環境。
離職這件事說著是輕描淡寫的,但在他的心里恐怕是場九級地震。
陳韻本來有幾句安慰的話,一下子都覺得很表面。
她道:“宋逢林。”
其實她平常也愛連名帶姓叫,但此刻好像是不一樣的意味。
宋逢林扭過頭看她,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一點溫柔的弧度,用眼神問“什么?”。
陳韻像是嘆息:“干嘛看到我就笑。”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意義,壓在深處會有一絲的歉意。
宋逢林卻坦然:“看到你就開心。”
他理解她的用意,說:“現在好多了。”
陳韻:“那你再看看吧,我不跟你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