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
在這之后,幾日都不見宗凌人影,似是忙極了,平時都是單崔秀萱一人照顧老人。
夜里迷迷糊糊睡醒,天色微明時,她隱隱聽見嘈雜的吵鬧聲。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起身開門,行至院落。
秋池和阿銀含含糊糊:“沒什么,夫人你穿的少,快進去吧,別著涼了。”
崔秀萱蹙眉,更是好奇,拿了披風(fēng),不顧旁人阻擾,行至侯府大門口。
哪知,大門外的石獅子旁站滿了人。
人群中央,放著一具尸體,尸體旁跪著幾個身披壽衣的老人稚童,皆哭腫了眼睛。
“我可憐的兒,被這些達官顯貴扒皮吃肉,無故枉死!鄉(xiāng)親們,我必須還我兒一個公道!”
聞言,圍繞在身側(cè)的市井百姓臉色露出氣憤的神情。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高官貴族,這般草芥人命,憑什么享用我們上繳的稅收?一命還一命,你這狗官,給我滾出來。”
站在門口的侍衛(wèi)再次出聲:“不是和你們說了,是那個太醫(yī)自己一頭撞死,和我們侯爺沒有關(guān)系。”
“呸!要不是你們逼迫他,他會自盡嗎,不要臉。”
說著,他們提起手里的菜籃子,往門口扔爛菜葉。
侍衛(wèi)原本還冷著臉呵斥,但隨著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逐漸不敵,而此時定遠侯府并不占理,又不可真與百姓動粗,他滿臉狼狽,轉(zhuǎn)身朝后撤退,握住大門上的環(huán)扣,往內(nèi)拉。
百姓高昂的謾罵愈發(fā)激烈,都被阻隔在高門之外,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正朝定遠侯府而來。
崔秀萱下意識抬眸望去,瞧見宗凌騎在高馬之上,玄色的披風(fēng)掀起凌厲的風(fēng),他俊容冷漠,眸色睥睨。
眾人漸漸停了謾罵,面色惴惴不安,默默讓道。
宗凌拉住韁繩,在定遠侯府門口停下。他抬腿下馬,修長的兩條腿落在地上。
他抬眸望過去,視線掃過地上擺放的尸體,身著壽衣的親人,神色不明。
正要說話,一個小孩兒手執(zhí)雞蛋,哼一聲,朝他扔過去,“壞蛋!”
雞蛋碎在宗凌的黑靴之前,弄臟了他的鞋。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更無人叫囂了,侯府外安靜得風(fēng)聲可聞。
容騰臉色一變,立刻持劍擋在宗凌身前,“放肆!”
一個婦女立刻跑過來,捂住小孩的嘴,把他往外扯。
宗凌垂眸看一眼鞋,神色不虞,他抿唇,沒管那小孩,而是看向太醫(yī)呂風(fēng)的親人,吩咐道:“把人帶進來。”說罷,抬腿走進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