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凌頷首,微微側目,瞧見崔秀萱趴在坐榻上寫寫畫畫,神態認真,不為旁人所動的模樣。
他挑眉,走到她身旁,問道:“寫什么呢?”
不等女人回答,他就看見了宣紙上的字跡。
“吾夫宗凌,俊俏無雙;吾甚歡喜,癡戀數年;夜夜入夢,悱惻纏綿;相思之苦,何以解憂?”
宗凌瞳孔驟縮,僵站在那處,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反應過來,耳根染上薄紅。
“柳姝姍,你在寫什么?!”他一把奪過那張宣紙,似乎是燙手似的,扔到一旁。
“我都說了不要和我講這些膩歪話。”他板著臉,不知是氣得還是別的什么,此刻耳根還是有些泛紅,“我不喜歡!”
“我知道我知道。”崔秀萱嘆一口氣,“我本來想自己寫了偷偷收藏,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偷偷也不準寫。”宗凌黑著臉,冷哼一聲,往床榻走去。
他過去之后就再也沒有離開,崔秀萱將這些宣紙整理好,才下榻走向床榻。
“這是怎么了?你們倆個又鬧不愉快了?”老夫人揉著太陽穴醒過來。
宗凌道:“抱歉,祖母,我方才聲音大了點。你接著睡吧。”
老夫人嗔他一眼,“你也知道聲音大。你這般穩重的人,怎么如今咋咋呼呼的!”
還不是你的好孫媳婦老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宗凌面無表情地想。
“我哪咋咋呼呼的?”他道,“如今不是心平氣和地同你說話嗎?”
“你放心吧,我以后都會穩重些。”他意有所指,冷冷道:“不會在這般一驚一乍了。”
此時,崔秀萱走過來。
秋池為她搬來一張座椅,她坐在床榻邊,說道:“侯爺,這才大年初三,你就這般忙,忙什么呢?”
宗凌道:“圣上準備派我北征,雖還沒下圣旨,但大差不差,我得提前準備。”
“北征?”老夫人驚呼一聲,“這么危險的事,干嘛叫你去做?”
宗凌道:“祖母寬心,算不上什么大事。我這些年打過的仗不計其數,這等宵小之輩,何懼之有?”
老夫人嘆息道:“你有所不知,你父親就是出門剿匪時意外身亡,我至今難忘。你每回去外面,我這心里面啊,總是惶恐地很。”
她顫巍巍抬起手,落在宗凌的手背上,“你如今軍功顯赫,已無人敢欺你,何須這般不顧及性命。你已娶妻,需將安穩放在最前頭啊。”
宗凌眸色閃了閃,“孫兒向您保證,一定平安歸來。”
老夫人臉色很是難看,咬了咬牙道:“不行,我直覺你這次必定兇險不已,要不,你留下來,不準過去,要不——”
她看一眼崔秀萱,又再把視線落在宗凌臉上,“你們倆,給我生個曾孫曾孫女,留下孝敬我。那你就去吧,我也不管你了。我和姝姍留在侯府帶孩子,我也知足了。”